第二十八章 “真的是啊!”田金橙凑到霍真旁边,说,“啊!”她尖叫了一声,把那个 黄金饰物抢到手,同时把大家吓了一大跳。 “难看的瘦猴子,鬼叫什么啊!”陆冠冲掏着耳朵,不满地问道。 “我发现,右边这条龙跟你家的那张邮票一样啊!只不过已经落入美国地下 赌场手中了。”田金橙叹了口气。陆冠冲听她这么一说,仔细一看,确实是跟他 家那张邮票上的龙一样,是条红眼金龙。 “早就觉得那两张邮票有关系了,原来是真的有关系啊,如果把它们对到一 起,不就是这个黄金坠上的图案吗?”田金橙恍然大悟地说。只不过大家早就想 到了,她现在相当于做了个总结。 “小丫头,果然很聪明啊!”千面一目夸赞道,其实是说,你总算想到这一 点了。 听到夸奖,田金橙高兴地笑了。 “哦,对了,”千面一目忽然严肃起来,说,“你刚才说的呕吐,真的是吃 的酸东西太多了,因为反胃才呕吐的吧?” “啊?”田金橙抬起头来看着他清秀的面孔,随即大笑了起来,说,“是是 是,是因为吃的酸东西太多了,才呕吐的。你可真是……呵呵呵……”她手中拿 着那个黄金饰物被她的手指不小心触动了机关,就像贝壳一样打开了。 “快,给我!”千面一目突然神色大变,从田金橙手里夺了过去。田金橙不 明就里地又抢了回来,说:“诶,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一阵阴一阵阳的,难道这 里面有什么秘密吗?”说着又打开了那个饰物,看到一面上是一对年轻夫妇的合 影,另一面是一张微缩的地图,上面的纹路全是细如发丝的金线。 “看来,这是天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千面一目说。 “什,什么?”田金橙和陆冠冲以及霍真不约而同地问。 “这上面是我父母的合影。这个黄金坠是我从小就配带在身上的,不管哪个 女人能够打开它,并看到了他们的合影,她就要成为我的女人。”千面一目说。 “那要是是个小朋友呢,让她也成为你的女人吗?”陆冠冲问。田金橙连忙 点头,说:“是啊是啊,你总不会那样吧?” “我会等她长大。如果是个老人,我就立刻娶她为妻。”千面一目认真地回 答道。 田金橙现在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了。她立刻转换话题,指着饰物里面这一面的 微缩地图,说:“那这是什么啊,好像是我们北方冬天的时候那些老艺人用糖稀 画的糖人啊!” “小丫头,就知道吃。”千面一目笑着抚了抚田金橙的脑袋,说,“既然我 来找你们,并且以我的真面目出现在你们面前,我就是要告诉你,其实这件事跟 我也有着很大的渊源。”然后他把田金橙拉坐到他身边,说,“其实这不是什么 糖人,是一幅传说中的微缩的藏宝图。” “藏宝图?”陆冠冲和霍真问。 “不错。”千面一目说,“现在我要给你们讲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是探险的故事吗?还是破案的?或者最好是鬼故事?”田金橙问。 “是个爱情故事。”千面一目微笑着回答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女氏族部落,她们从上古时代起就担负起保卫一个 坟墓的职责,祖祖辈辈,世代相传。她们过着隐居的生活,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 到的大峡谷里,与世隔绝,忠实地做着守卫的工作。等到一个十八岁的美貌善良 的女孩子成为第五千零一代女氏族部落首领的第二年,按照部落的古老传统,这 一年的农历五月十五,从外边抓来六个年轻的男人,要跟这个部落的已经成年的 女人成亲,以延续部落的香火。成亲之后,这些男人就要被送走。当晚,年轻的 首领与她亲自选中的其中一个英俊男子成亲,翌日,那名男子就被送走了。犹如 皇帝时代相传的玉玺,她们氏族首领世代相传的是一个椭圆形的黄金坠,都是配 带在脖子上的。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首领竟把那个黄金坠偷偷给了那个与她成亲 的年轻男子,并在里面用金线做成了地图。十个月后,首领生下一个男孩,按规 定是应该当场溺死的,但是就在这孩子出生的当天夜里,有一个男人出现了,他 用木棒把正在把孩子往水盆里浸的接生婆打晕,在跟从小就跟首领一起长的心甘 情愿被割了舌头成为侍女的小倩的帮助下,跟首领抱着孩子从一个密道逃跑了。 当然了,那个男人就是孩子的父亲,他是按照首领留给他的那个黄金饰物里的地 图找回来的。 听到这儿,田金橙说:“可是你不是说这是一幅藏宝图吗?怎么成了寻找妻 子图了?” “难道你忘了,这个部落的人就是守卫一座坟墓的吗,或者换句话说,那个 坟墓就是一个宝藏,我也从来没有找到过,只有这个部落的首领才知道那坟墓的 确切位置,所以,找到了部落藏身之处,也就找到了部落的首领,也就相当于找 到了坟墓,找到了宝藏!不过,做为部落的首领,她也不是随便可以到坟墓里去 的,只有她无病无灾地活到了六十岁,并且在她六十岁生日的当晚,她才能打开 放在一个极为隐秘地方的月光宝盒,从里面拿到一把钥匙,然后独自一人走进一 个地道里,在瞻仰了坟墓里的主人后,就到一个没有人发现的地方吃下一种药, 相当于现在的安乐死,悄悄死去。”陆冠冲说。 “那还不如先给自己刨个坑,然后躺到坑里再吃药呢,这也叫死有葬身之地 了。”陆冠冲说,“干嘛让自己抛尸荒野呢?” “或许这叫天葬,是她们认为的最好的安葬方式吧。”霍真说。 “你说得对。”千面一目对霍真点了点头,“我们接着讲这对从部落里逃出 来的年轻的夫妇吧。” 他们逃出来之后,在一个大城市里定居了下来,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他们 的儿子漂亮可爱,健康成长!孩子一天天长大了,本来是件幸福的事,可是男人 却发现女人一天天的忧愁起来了。终于有一天,男人忍不住了,来到半夜里躲在 房子外面哭的女人旁边,说,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难过,难道不可以跟我 说说吗,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一起承担的?女人扑到男人怀里哭了起来,说,对 不起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你知道吗,凡是从部落里逃出来跟男人一 起生活的女人,她所生的孩子,都不会活过十七岁,这是一个诅咒,如果孩子到 了十七岁还没有死去,那么这个女人和她的男人就都不得好死,她会死在她生日 的那天,她的男人也会在这一天死去,而他们的孩子就会一夜之间成为一个失去 双亲的孤儿。 “这样的诅咒,会灵验吗?”田金橙怀疑地问。 “会。”千面一目静静地说了这么一个字。 “可是……”田金橙还想说什么。 “我就是那个孤儿。”千面一目说,然后顿了顿,看着田金橙,说,“不过 从今以后,我就不会这么孤零零的了。” “哦!”田金橙又一次恍然大悟了,她说,“对啊,不然你怎么会有这个有 藏宝图的黄金饰物呢,是你的父母留给你的对不对?哎呀,我真笨!这么说来, 你的妈妈就是那个女氏族部落的首领了?你也是按照这地图寻找到那个女氏族部 落的隐居之处,然后装成一个女的,主动投奔她们,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的,是不 是?” “什,什么?女的?”陆冠冲吃惊地问。 “你又瞪你个死鱼眼看什么?”田金橙说,“难道就你知道把喉咙贴上一个 胶布,戴上个假发套,扮成女人啊,人家千面一目,为什么叫千面呢,就是他的 易容术出神入化!还记得,是谁帮助我们从那个古怪的女氏族部落里逃出的吗?” “是……蓝雁大姐,不,不会,就是你吧?”陆冠冲上下打量着千面一目, 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清秀俊雅的男人和那个弯腰驼背,满脸雀斑,奇丑无比的 蓝雁联系到一起。 “其实,是我杀了真正的蓝雁,装扮成她的样子而已。”千面一目无谓地说, 好像说杀死一个人就好像铲掉一根草一样。 “你为什么要杀掉她呢?长的难看又不是她的错?”田金橙不满地说。 “她长的难看于否,我不关心,但我绝不允许她像个男人那样欺负女人。” 千面一目说着已流露出厌恶的神情。 “噢,原来她是个暴力分子啊!”陆冠冲说,“如果是我也会杀掉她的。” “比那个更让人难以忍受!”千面一目说着,看了看田金橙,说,“小丫头, 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我?我怎么明白啊?”田金橙糊涂了。 “还记得那晚吗,我其实就是在对你扮演蓝雁……你明白了吗?”千面一目 说着向田金橙挤了一下左眼。田金橙一下子脸红了。“因为在这之前,她就是这 样欺负扮成一个美貌侍女的我的。”他继续说。 “她,她是个变态。”田金橙红着脸低着头说。 “可是就算我们的邮票上的图案和这个饰物上的二龙戏珠是一样的,那又说 明什么问题呢,这之间又有什么联系呢,而且跟我全家人被杀,陆冠冲一直被人 谋害,现在又被人追杀有什么关系呢?”霍真问。 千面一目笑了一下,低下头,拿下自己的右眼。他的这一举动让陆冠冲和霍 真吃了一惊。田金橙说:“你这是……?”千面一目看着她说:“别激动,这次 不是给你的。”说完又把眼睛装了回去。“你那只眼睛……是,假的?”陆冠冲 不可思议地问。千面一目点了点头说:“是的,一只价值两千万的钻石假眼。” 田金橙听到后,半张着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说什么,价,价值 两千,万?!”千面一目说:“是啊,可惜你都不看在眼里。”田金橙哭了,说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早说啊?”千面一目忍俊不住,笑着望着她的 泪眼,说:“丫头,别难过了,我不会让你还给我的,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因为, 你是我的女人嘛。”田金橙依旧哭着说:“别白痴了,千面一目,我根本就没有 想到要还给你,我难过的是我怎么可以把到手的两千万给扔了呢?” 虽然陆冠冲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看出了田金橙在为钱的 事情而痛哭流涕,于是他拍了拍田金橙的肩膀,说:“如果你喜欢钻石,我就给 你买一颗,价值两千万的,可以吗?”田金橙擦干眼泪,才要说什么,却被千面 一目抢白道:“那就不必了,我的女人不会接受别的男人的东西的。” “什,什么?”陆冠冲已经忍了他这样说田金橙是他的女人很久了,这次是 真的发火了,他一把抓住千面一目的领口,说,“拜托你,千面一目先生,请不 要再说这只难看的瘦猴子是你的女人之类的话了,我虽然很讨厌她,但是也不容 许你这样说,明白吗?” 千面一目一把抓住陆冠冲握着他领口的手,说:“难道你没有听明白吗,她 是属于我的,你没有权利说这样的话。” “我有!”陆冠冲毫不示弱地说:“她是属于我的,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的 私人保镖吗?” “好了!”田金橙拉开他们两个,说,“你们两个就不要再侵犯我的人权了, 我是自由的,谁也不属于!你们要是想打架的话,就到外面打好了,打完以后再 好好想想我们大家现在躲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果然提醒了大家。 霍真说:“是啊,我师妹说的对,我们现在一定要团结起来,不要那些人还 没来,我们自己人就打了起来。对了,千面一目,你不是要说你、和你的黄金饰 物,跟我们、以及那两张邮票之间的关系吗?现在就说吧。” “好了,看在大家的面子上,我不会与你计较。”千面一目说,“我现在就 先说说我是怎么失去右眼的。” “那就请讲吧,但是请不要忘了,她,田金橙小姐,是我的私人保镖这件事。” 陆冠冲不依不饶地说。 “好了,千面一目,你快讲吧,我很想听。”田金橙连忙说。 “这件事也是我最近才调查出来的事情。”千面一目就开始讲述他少年时代 的遭遇了。他最后说:“我查到了那个把我眼睛射坏的同学父母现在的家庭住址, 化装成一个社会调查员,进到他家里,翻出他的遗物,竟然找到一张装在袜子里 的支票,支票的背面有一句话,是用铅笔写的。连他的父母也大吃一惊,说,他 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儿子怎么会有这么一张大面值的支票啊,不然也不会住到这种 简陋的地方这么久。我说,我想把支票拿去,帮他们问问,这张支票到现在是否 可以到银行兑现。他们就很信任地把支票交给了我。然后我拿着这支票,将上面 的铅笔字迹做了一个时间鉴定,才知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原来我这个同学是在 那时收了这张支票,受人指使才动手把我的眼睛射坏的。那张支票已经被老鼠咬 得不能用了,我就代替银行给了他们这笔钱。” “那么,到底是谁要你的同学这样伤害你的?”田金橙问。霍真说:“是啊,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的真正原因不是同学之间,少年好勇斗狠,而是 另有原因,那么你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你一定会继续追查到底是谁指使你的这个 同学这么做的。” “我发现你很了解我啊,黑小子。”千面一目说。 “请不要那么有礼貌好不好,”田金橙不满地说,“他是我的师兄,他的名 字叫霍真。” “我早已经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千面一目轻松一笑,说,“没想到,还 没过门,你就开始管我了?” “你……”田金橙气得无话可说。 “千面一目!”陆冠冲又开始冲动了。 “不要冲动,”千面一目说,“你这样的个性,看来真的不适合小丫头的。” 霍真连忙把陆冠冲拉着坐下。 “接着我在上个星期五查到了这个幕后指使,原来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 成立多年的神秘恐怖的组织,我早有所闻,只是不知道我当年就是被他们所害, 幸亏师父他将我隐姓埋名保护了我。这个组织活动在各国,制造各种暗杀事件。 具体他们要干什么,还不得而知,只是知道他们在疯狂的聚敛财富。不过我已经 查到了这位冲动先生之所以被追杀,除了想要得到他们家的那张邮票之外,还应 该有别的原因,不然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地要置他于死地,既然他们已经 得到了邮票。”千面一目接着又说,“当年,他们为了得到我身上的饰物,把我 害的家破人亡,在我被追杀的那天夜里,我被我的师父救走,收为入门弟子,成 为一个国际A级通缉的杀手。他们雇佣我去杀一个男明星,得知我成功后,他们 又想拉我入伙,我不同意,拿了钱就走了。他们见我不买他们的帐,就想杀人灭 口。于是他们买通了我的师弟蜈蚣一刀,要他来杀我,却被我师父听到了他们跟 师弟的电话,我师弟就一不做而不休,趁我师父要给我打电话通知我的时候杀了 他老人家。本来他不是我师父的对手,可他从他被收买的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在师 父的药酒里下了慢性无毒无味的麻神散,所以他才能得手。我回去参加师父的秘 密葬礼,观看师父的遗容的时候,发现了师父的右手指断了,伤口是飞刀所致, 我这才知道师父是被人害死的,而这时我的师弟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就完 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那他们害你的一家,看来是为了你刚才给我们看的那个黄金饰物是不是?” 霍真问。 “不错,他们本来就是为那个黄金饰物才要害我全家的,不过我带着那个黄 金饰物被路过的师父带走,突然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所以他们不得不退而求 其次。因为他们只知道那个黄金饰物的表面上是个二龙戏珠图案,具体的他们谁 也没有看到过,而且我的母亲也死了,他们也不可能再通过我的母亲去寻找到那 个宝藏的下落了,所以他们就开始找那两张能合二为一组成二龙戏珠图案的邮票 了,因为又传言说如果把这两张邮票对到一起,在农历五月十五这一天,正午十 分,对着太阳照就能看到暗藏在里边的藏宝图,谁知,他们处心积虑,白白忙活 那么多年,终于在今年把那两张邮票凑到了一起,到了农历五月十五的时候,竟 然发现,这个传言是假的!反过头来,他们又来追查我的下落,这才有了我的师 弟蜈蚣一刀被收买,泄露了我的真实身份,师父他老人家上个月被害的事情发生。” “这么说来,现在的你也成为他们追杀的对象了?”田金橙说,“那你还说 是来帮助那个讨厌的陆先生解除危机的,你应该说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 帮助才对啊……不对,不是蚂蚱,是一条船上的人!” “不应该说是互相帮助,我是个杀手,根本不存在被人追杀的危机。我完全 可以抛开你们,把这件事情自行查个清楚,至于我为什么愿意出现在你们身边, 保护你们,是因为你,小丫头,你现在明白了吗?”千面一目笑着看着田金橙说, 很期待地看着她,想要知道她会有什么逗人的反应。 “我不明白!”田金橙脸红嘴硬地说,“而且也别在叫我什么小丫头,我不 小,也不是丫头,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叫我大姐姐。” “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啊,我只知道我们都是八零年出生的,而我要比你早 出生三个月呢,怎么样,现在可以让我叫你小丫头了吧?”千面一目学着她的样 子,掐着腰说。田金橙看到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了忍,还是给笑了出来。 “什么,你怎么可查我的保镖的生日呢?”陆冠冲醋意大发,心想:我还从 来没有认真地记住她的生日呢,别人怎么可以抢在我前头记住呢! “我看,是你自己不知道她的生日才这么说的吧?”千面一目洞穿了他的心 思。 “我……我为什么要记一只难看的瘦猴子的生日呢,她是兽类,知道吗?” 陆冠冲说着话的时候,明显的底气不足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内战了,我们现在讨论一下,现在到底该怎么 办吧,这么躲着可不是办法啊!”霍真说。 “民以食为天,说了这么多话,还是先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继续说下去啊。” 田金橙耐不住饿,吵嚷道。 “那你要在家乖乖的。”千面一目说着,瘁不及防地在田金橙脸上轻轻吻了 一下,然后打开地下室的门,嗖的一声就不见了。 “混蛋!”陆冠冲追出门去,人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他只好拿门出气,把 自己的脚都踢疼了。 田金橙站到他身后,看了半天,说:“陆先生,你这是……” “田金橙!”陆冠冲扭回头,很愤怒地问,“你怎么可以让他吻你的脸呢, 恩?!” “我想……他只是跟我打个招呼,礼貌性的那么……吻了我的脸一下吧。而 且,我也不知道他会突然以这种方式跟我打招呼啊……”田金橙很白痴地说。 “白痴白痴!”陆冠冲气得要发疯,“你真是……”正说着,霍真突然把他 们两个一下拉进门来,关上门,把食指放到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听到脚步声,原来是住在这栋楼上的普通市民。 “以后要小心了。”霍真对陆冠冲说。田金橙也眯着眼睛看着陆冠冲,说: “不对啊,陆先生,千面一目跟我打招呼,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要生气呢,难 道,你……是吃醋,啊!你吃醋,你不会是,是喜欢上我了吧?”看到田金橙一 脸嘲笑的神情,被说中心事的陆冠冲立刻脸红了,但他立刻蛮横地一把将田金橙 推倒在沙发上,说:“你是不是有病啊,难道我会喜欢你这只难看落伍的瘦猴子, 兽类?不要白日做梦了,听见了吗,不要白日做梦了!!”田金橙也不生气,依 旧笑着看着他,弄得陆冠冲很没面子。 他闭上嘴,做到沙发上,双臂交叉在胸前,把脸扭向一边。等过了一会儿, 他扭回来想要偷看田金橙的表情的时候,发现田金橙还是在笑着看着他。 “诶!你看够了没有?”陆冠冲气得站了起来,说,“看够了没有?!” “好了,好了,不看你就是了,你干吗那么大声啊?真是的。”田金橙觉得 取笑够他了,这才不再看着他。 千面一目给他们买来吃的东西,又弄来一台电脑,这样,他们又可以跟在美 国的罗宾和索菲亚联系了。 但是,从罗宾和索菲亚给他们发过来的邮件来看,他们那里除了查到这个一 直谋害陆冠冲幕后主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严密的跨国组织之外,其他也毫无 进展。他们说的这一点,与千面一目所说的不谋而合,这样一来,陆冠冲和霍真 就从内心里真正相信了千面一目,至于田金橙从一开始就已经相信千面一目了, 不是她对千面一目有多么了解,而是她想人家既然是来主动帮助他们的,那一定 是真的来帮助他们的,那还有什么怀疑呢? 然而,事情到了这一步,似乎进入了绝境。无论是远在美国的神探罗宾,还 是保护在他们身边的世界A级通缉的杀手千面一目,都已经束手无策了,这个组 织简直是深不可测的万丈乌泥潭,无从下手的疯狂马蜂窝,密不透风的严密钻石 芯,只凭他们几个人的力量,根本是瀑布前的蚂蚁,微乎其微,而且稍有不慎, 就会葬身其中,尸首无存。 走投无路,走投无路了! 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他们又昼伏夜出地换了三个地下室了。这次换了 个宽敞的地下室,还是个三室一厅的。可田金橙已经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她心里 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九天了,怎么办啊,如果不能在这九天之内找出这个神秘 的组织,消灭他们,那陆冠冲就不能摆脱被追杀的困境,而她就是为他挡枪子或 者替他挨刀子,牺牲了,他也没有办法走出家门,为她的父母寄一百万过去。所 以此刻独自呆在一个房间的田金橙心情烦躁极了,坐在床边,使劲跺着脚,正跟 自己过不去呢。突然有人连门也不敲就走了进来,还大声吵嚷说:“怎么,难看 的瘦猴子,想要把自己变成压缩饼干吗?如果再不吃饭的话,我就要解雇你了, 听见了吗,兽类?” “请你马上给我出去!”田金橙背对着他,连头也不转地说,“我现在不想 听到你的声音,也不想见到你的人,更不想跟你跟你说话,所以,请快点从这个 房间出去!”然后她听到了脚步声,接着是轻轻的关门声。她以为他出去了,于 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坐在床边,开始抽泣起来,而且越想越伤心,渐渐 的哭出了声音。正当她哭的很厉害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她背后有一声轻轻的抽泣 声。她就转过脸来,看到了陆冠冲正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有一滴眼泪正好从他 的眼睛里无声无息掉下来。陆冠冲看到了她,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第二天早上的 时候,他们两个在客厅相遇了。陆冠冲低下头,用手指蘸着玻璃杯里的水,在桌 面上写下“吃饭”两个字,然后就转身离开了,田金橙的眼泪就又不由自主地掉 下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田金橙就强迫自己吃了一些东西,她看到从地下室的 顶窗上射进来的阳光,心里有了一种想要出去透透气的冲动。 趁着午饭后,他们都睡着的空档,田金橙偷偷拧开了地下室的屋门,从楼道 里走了上来,来到地面上,坐到这个小区的一个石板上,石板后面是一棵很大很 美的倒垂柳,正好可以乘凉。有几条调皮而柔软的柳枝轻轻抚摩着她的头顶,让 她感到无限的惬意。正因为是午休时间,所以正个小区连个玩耍的孩子也没有。 她就慢慢闭上眼睛,听着知了歌手们的赛歌会,和不时穿插进来的小鸟评委的点 评。这是个多么宁静的夏天啊,可是她就要在这个美好的夏天离开这个世界了。 她现在是多么想念她的父母,她的家人啊,想念老家门前她常常爬的梧桐树,想 念她儿时的伙伴,想着想着,她不禁露出的天真的笑脸。突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 的肩膀,她就睁开眼睛,一点也没有在被人追杀时应有的惊慌和警戒。她简直不 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傻了一样站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很迷惘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本 以为自己会哭的,可是她却没有眼泪可流,她动了动上嘴片,最后又垂下眼睛, 还是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田金橙,见了老同学,难道连个招呼也不打一个吗?”乔凌风微笑着说。 他穿着笔直的西装,一百八十四公分的高度,令田金橙觉得他更加高大了。 “我……我,”田金橙抬眼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说,“你… …你好啊。”说完,移动脚步,把身体稍微扭转了一些,好不这样正冲着他站着。 乔凌风依旧微笑着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没说话。“那,那个,我要回家了,再 见啊。”田金橙望着自己的脚,说完,就要走了。“难道就不请我到你家里去坐 坐吗?”乔凌风微笑着说,他细长而智睿的眼睛望着田金橙,很希望她能抬起头 来,看他一眼。田金橙窘迫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办,急 得有些想哭,她说:“那……怎么办呢,恐……怕不行……以后再见吧。”说完 转身就走了,心里却在想:我是不是应该说,以后再请你到我们家里来吧,不是, 应该是下次再请你到我们家里来坐坐,这样才比较合适吧,我怎么能说以后再见 呢…… 田金橙走着走着,突然就跑了起来,一鼓作气,跑回了地下室。 她慌里慌张地拧开门走了进来,然后靠在门上,心里怦怦跳的厉害,客厅里 并没有人。她拍了拍胸口,稍稍安定了一下情绪,然后走进来,推开自己房间的 门,这时她看到了陆冠冲正站在她的房间里。 “你……”田金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我……”陆冠冲也报以同样的表情。 “你这个四肢发达的半脑弱智,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房间里啊?”田金橙气急 败坏地冲上前,一把把站在床边的陆冠冲给推倒在床上。 “你这只很难看的瘦猴子,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兽类啊!”陆冠冲从床上站了 起来,说,“我是……”然后他很巧地看到了自己衣服的领口上竟然缺失了一个 衣扣,“我是来找扣子的,来看看是不是掉到你这里了,怎么样,不可以吗?” 他抓着领口缺扣的地方向她炫耀道,他可不想让她知道,他是因为刚才午睡的时 候,怎么也睡不着,莫名其妙地非常的想看到她,所以才来这里找她,哪怕吵吵 架也可以啊。 “什么,找衣扣?”田金橙哭笑不得,不可理解地说,“陆大妈,你的衣扣 怎么会在我这里呢,我们可是昨天晚上才刚刚住进来的啊!” “那有什么关系。”陆冠冲蛮不讲理地说,“我想在哪里找就在哪里找!” “哎呀,你这个人简直是太不讲道理了吧,我警告你……”田金橙与他争辩 的时候,突然听到客厅里千面一目对霍真说:“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