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田金橙甩开了他的手,飞快地跑走了,陆冠冲站起来就去追。田金橙刚在走 廊上跑了一百米,就又因为对医院走廊光滑的地板的摩擦力估计不足,而摔在地 上,陆冠冲连忙跑了过去。就在这时,有很多等在走廊上的他的歌迷冲了过来, 陆冠冲一下子被他们包围了,田金橙趁机从人群中逃走了。她扭头看了陆冠冲一 眼,看到他被那些歌迷紧紧围住了,就笑了,说,“你看你有这么多人爱,一定 会很快就忘了我的。”说完,她扶着墙壁,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到了医院门口 打了一辆计程车,去机场了。 在飞机场里准备上飞机的田金橙,与从刚从韩国回来下飞机的师父紫灯大师 擦肩而过。 早晨醒来,找不到陆冠冲和田金橙的霍真敲了敲隔壁房间的门,葛玉婷打开 门来,睡眼惺忪地问:“什么事啊?” 他们结伴来到那两个负责保护他们的警察的房间,发现里也没人,正当他们 疑惑之际,小王警官从外面进来了。 霍真和葛玉婷连忙迎了上去,问:“警官,到底昨晚出什么事了,怎么这里 的人全都不见了?” 小王警官,晃了晃手里买来的早点,说:“他们都没事,放心好了,我们还 是边吃早饭边说。” “这么说,那个组织被彻底摧毁了?”霍真高兴地问。 “当然了,我虽然没有亲自参加战斗,只是听我们乔队说的情况,就是这样 啊!”小王警官也很兴奋地说。 “爸爸……”坐在一旁默默听小王警官讲述完一切的葛玉婷,突然失声痛哭 了起来。 “噢,对了,牧野雪夜,还有一件事,虽然现在告诉你是有点残忍,可是你 迟早要知道的,就是,你的哥哥,牧野月夜,他……”小王警官看她哭得那么痛, 不由得停了下来,并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档案带袋,从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我哥哥他,他怎么了?”葛玉婷连忙接过照片,擦着红红的眼睛,看着照 片上从未见过面的亲哥哥,然后很急切地望着小王警察官,说,“请您马上告诉 我好吗?” “他是在几天前,因为带领一伙该组织里的人对陆冠冲等人进行暗杀时,被 陆冠冲身边的一个神秘的人物给开枪杀死了。”小王警官又转过头,望着霍真, 说,“当时的情况,我们还要请霍真你给我们详细地做个笔录。” “噢,原来,把我们逼到胡同老房子里,拼命要置我们于死地的那个日本人, 是你哥哥啊。”霍真看了看葛玉婷手里的照片,说,“他是被……哦,对不起, 我的头突然好痛啊!”说着站了起来,“我想我得看医生了,那你们先吃着,我 先去医院了。” “怎么搞的,怎么知道的人都头痛啊?”小王警官望着霍真逃也似的背影, 很奇怪地说,“田金橙也说自己因为摔的太厉害了,头痛得想不起来了。看来, 等陆冠冲醒来后,问问他好了。” “小冠他,他伤得重不重啊?”葛玉婷问。 “我来的时候还没醒呢,不过,他的那些割迷影迷什么的都已经把医院给围 住了。我出来时,都是从后门。”小王警官很八卦地说。 “谢谢你还能请我吃早餐。”葛玉婷站了起来,说,“我想,你是来带我走 的吧。”说着,她伸出了双手。小王警官也站了起来,说:“不是,我想,你不 是罪人,你都是被逼的,所以,我想就不用手铐了吧。” 于是,小王警官开着车把葛玉婷带走了。 紫灯大师回到了自己的紫竹林大武馆,看到自己后山紫竹林下的那间用紫竹 搭建的小竹屋,他心爱的小竹屋啊,竟然被烧了!他顿时扑上去号啕大哭起来, 好几个徒弟都拉不起来。正在这时,最终也被叫到警察局呆了一天的霍真回来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吃惊非常,灯火通明的武馆的练武大院里,黑压压的全是人。 他听到撕心裂肺的哭声,还以为有什么人归天了呢,拨开师弟们以及从外面 经过然后被吸引过来看热闹的人,奋力挤了进去。“师父!”他惊讶地大声喊道。 紫灯大师泪眼婆娑地扭过头,噘着嘴很委屈地说:“我恨死你了,臭小子, 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看好我的小竹屋?” “那个我会告诉你的,只是,你的头发怎么变成紫的啦?”霍真依旧惊讶地 说,“连眉毛也,也变成了紫的?!” “噢,你说这个啊,”紫灯大师立刻破涕为笑了,站了起来,甩了甩仅有的 几根头发,很得意地说,“是在韩国理发店里,染的,而且是漂染的啊,怎么样, 很漂亮是不是?” 霍真本来是要吐的,但是咽了一口唾沫压了下去,很艰难地说:“……是很 漂,漂亮,而且,真的是很,很漂亮呢!” “那我的好徒弟,金橙那丫头呢?”紫灯大师问。 “她已经坐飞机回家了。”霍真立刻低下了头,说,“是乔警官告诉我的。” “哎呀,我还要她陪我去韩国给我做证呢!”紫灯大师立刻跺脚跳了起来。 “什,什么,做证?师父你……”霍真不解地问。 原来,紫灯大师带着那种他老人家自行研制开发的治疗白血病的,也是他一 直给田金橙吃的那种暗红色的小药丸,情绪高涨地坐飞机到了韩国,参加了那个 四年一度的,有关血液病的亚洲研讨会。结果,他在小药丸还没有在大会上展出 之前,在他所居住的宾馆客房里向别人吹嘘的时候,就被一个韩国医学脾气和医 术同样出名的倔老头朴智俊给拿走几粒带回去立刻研究。没想到,第二天,朴智 俊就来找他了,人家说:“紫灯大师,紫太邪,你一直引以为豪的,以为掀开了 白血病研究史新篇章的小药丸,不过是个大力补血丸,虽然刚吃的时候能够止住 血,但是它的副作用是能让人在几天之后流出更多的血,甚至产生幻觉。在武术 上你是个大师这不假,可是在医学上,不过是个二把刀。一想到跟你打了这么多 年交道的我,竟然在一开始还真是被你说的那些话给迷惑了,我就感到后悔的想 哭,真是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这臭小子,难道好好当你的武林高手不行吗, 干吗非要跟我比医术啊,你看我什么时候跟你比过武术呢,恩?我看你还是早一 点回去吧。”紫灯大师立刻就翻脸了,两个老头几乎要当场拼命了,幸亏被别人 拉开了,不然朴智俊就要像以往那样,为了逞口舌之快,而受到身体上的痛苦了, 毕竟打起架来,吃亏的人一定是不会武功的他嘛。紫灯大师自然是不服输,虽然 他心里明白他多年打出来的好友朴智俊所说的一定是令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认的实 话,但是为了面子起见,他还是逗留到大会隆重开幕,亲手拿出了自己的宝贝小 药丸,然后遭到以往参加这个研讨会时几乎类似的命运,就是被人家当场否定了。 田金橙下了飞机坐着计程车,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叫司机提 前让她下了车,她是想走着回家。她走着走着,发现脚下有一张印有字的纸,就 像所以爱读书的人一样,她一看到带字的东西,就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看那张纸 上的字,同时她还看到这张纸上面还印有一张不太清楚的黑白照片,只是因为天 还没有完全放亮,所以看不大清楚。而这时正是清洁工清扫街道的时候,一个带 着口罩的大婶,毫不客气地把那张纸给扫走了。田金橙不由得“诶”了一声。 “要想看的话,那树上贴的还很多呢,真是,今天刚扫完,明天又贴的哪里都是。” 大婶停下扫把,对田金橙诉苦说。田金橙也很同情她的遭遇,说:“怎么可以这 样呢,这到底是谁这么不道德啊?一定是哪家小公司贴的什么小广告吧。” “哦,这倒不是什么小公司贴的什么小广告,而是寻人启示。其实这家人也 怪可怜的,辛辛苦苦地把孩子养了那么大,没想到就走丢了,可惜了的,都丢了 几个月了。”大婶说完叹了口气。“说的是啊,”田金橙也感叹道,“可能那家 人的孩子是个精神不太正常的人吧,所以才会走丢,这种事情是很容易发生的嘛。” “这张寻人启示上……”大婶弯下腰捡起那张被她扫过来的寻人启示,又看了看, 说,“没写着她有精神病啊,而且还是个大学生呢。”田金橙不由得惊奇地说: “什么,还是个大学生?!那一定是个白痴大学生了,没有什么社会经验,傻乎 乎的被人骗走了吧。”说话间天渐渐的亮了,这时大婶突然摘下口罩,仔细看了 看手里寻人启示上印得不太清楚的黑白照片,又看了看田金橙,几乎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说:“姑娘,你你看看,这上面是不是你啊?”“怎么可能呢?真是 的……”田金橙笑着接过那个大婶递过来的寻人启示,一看,不禁张大了嘴巴。 “哎呀,你是不是叫田金橙啊?”大婶很大声地叫道,结果把她旁边也在清 扫街道的同伴都引了过来。田金橙立刻被十几个清洁工大婶给围住了。 “哎呀,不不,我不是,我不叫田金橙的。”田金橙连忙用手中的寻人启示 挡住自己的脸,很躲闪地说。这一下,连上班上学的人也都围了上来,有好事的 还从树上揭下一张寻人启示在那里念:“田金橙,女二十六岁,身高一百六十六 公分,面貌一般,小眼睛,塌鼻子,招风耳,瘦,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喜欢哭 ……哦,那一定是不正常了,可这上面没有说她精神不正常啊?”另一个人马上 回应说:“上面说她都上了大学了,怎么会不正常呢?”“哎呀,你这就不知道 了,有些孩子就是因为上了大学,在大学期间变得不正常的。”第三个人立刻发 表了自己的听起来很内行的高见。 外围的人刚走一些另一些又很快地补充上来。 田金橙双手捂着脸,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她脑袋里灵光一闪,只见她 猛地抬起头,把手里的寻人启示一扬,用手一指马路对面,用了很大声的声音说 :“哎呀,那个穿绿裙子的不是田金橙吗,我认识她的,快看啊!”大家呼啦一 声全都转过头去看,田金橙趁机猫着腰钻出包围圈,飞也似的逃走了。 回到家里,家里人一见仿佛从天而降的田金橙全都惊呆了,然后才想起来哭。 田金橙说:“哭什么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而且还给你们带了巨额支票,你们 就等着住好房子吧,我们以后再也不用在这里住这样的小房子了!”田金橙的妈 妈说:“我们不要什么支票,只要你回来就好了,不过,当然了,有支票就更好 了。”她这样一说,大家就又笑了。 接着,田金橙就简单绘声绘色、滔滔不绝地把自己的冒险历程向家里人说了 一遍。她集中精力重点描述了身为保镖的自己临危授命,挺身而出,与敌人斗智 斗勇的光辉事迹,把危险的事情都轻描淡或者干脆就省略了过去。好在她的父母 都是从不看娱乐新闻和关心娱乐事件的人,所以,对田金橙所说的笨蛋似的的陆 冠冲这个明星,颇不以为然,而是对自己英雄似的的女儿大加赞赏。 下午的时候,田金橙大姐,田金梨,从婆婆家把田金橙走的时候还没出生的 小外甥也带来了,为了找田金橙,她已经把孩子丢给婆婆快两个月了。她含着泪 说对母亲:“妈妈,那套房子其实是我们两口子早就看好的,准备奋斗五年后一 举拿下的,现在看来也只好让你们先买下来了。”这时,她手中的田金橙的小外 甥也立刻放开喉咙应景地哭了起来,当然如果再配上二泉映月的背景音乐就更伤 感了。妈妈把田金橙给她的支票交给田金梨,说:“支票给你了,快去吧,买房 子的事情就由你全权处理吧。”田金梨就抱着孩子去办理买房子的事情了。 吃晚饭的时候,田金橙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时针恰好指到七。也就是 说,还有五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她就要离开这个人世间了。爸爸拿起电视遥控器, 说:“七点了吧,该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了。” “还是让孩子看她喜欢看的那个明星频道吧。”妈妈一把夺过遥控器,把遥 控器交到田金橙手上,说,“快点换,不然你爸又给抢走了。”妈妈说的这个明 星频道其实就是娱乐新闻频道,以前爸爸和田金橙一到晚上七点就开始争电视看, 因为娱乐报道也是在晚上七点开始播的。 “还是让爸爸看吧,”田金橙说,“那不是也显得我很孝顺?” “我看还是老规矩,你先看十五分钟,然后再换台看新闻联播十五分钟,怎 么样?”爸爸说。 “你这老头子,孩子今天刚回来,就让着孩子怎么了,真是,太不见孩子亲 了!”妈妈又开始教育田金橙了,“你知道吗,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能舍坐轿爹, 不舍叫街娘,哪怕当娘的要饭也不会把孩子扔了,那当爹的就不一样了,一旦自 己当了官,就连孩子老婆就都不要了,你看那个陈世美,不是派人去庙里杀他老 婆秦香莲和他的一双儿女吗?当爹的呀都黑心着呢!” “你个老婆子又瞎说什么呢。”爸爸小声嘀咕了一句。 田金橙在他们争吵的时候,看到娱乐报道的主持人说:“今天我们娱乐报道 的记者在医院独家采访了奇迹般地死而复生的香港第一大帅哥陆冠冲,在问到有 关他遇难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时,他采取了他一贯的神秘个性的作风,只说了 四个字,无可奉告。但是,他却对我们的记者当场宣布了一件令所有人都大感意 外的事情,也是令所有女歌迷们都伤心绝对的事情,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让 我们都现场去听听他到底是怎么说的吧!”接着镜头切换到现场。田金橙看到头 上还裹着白纱布的陆冠冲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她的心立刻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大家好,我是陆冠冲,好久不见了。其实大家看到我头上的白纱布的话,也不 必为我担心,因为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不过,回家的话,可 能就不能静养了,因为我要参加婚礼啊……”田金橙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 她怕听不清楚就连忙按动遥控器上开声音的按钮,可是忙中出错地竟然一下子按 到了换频道的按钮上,于是电视上出现了两个中央电视台播音员,她又赶快换了 回来,还好,陆冠冲还在继续说:“……经过这场劫难后,我想我也应该考虑应 该赶快结婚才对啊。噢,对了举行婚礼的地点,就在怀特路的大教堂举行,时间 是这个星期二,也就是明天,早上八点,我想到时候呢,我要送给新娘郝明蕊一 件礼物,因为我和她以前就是很好的朋友啊,所以……” 田金橙立刻换了台,对爸爸说:“爸,看新闻联播吧。” 爸爸很奇怪地说:“哎呀,还没十五分钟呢,你怎么就……” “孩子让着你呢,真是的,快看吧,孩子多孝顺啊,你还整天的跟孩子过不 去。”妈妈像往常一样唠叨着。 田金橙扭着头,把脸冲着电视机,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其实她的心里可是太 难过了,怎么可以呢,他怎么可以结婚呢?她感到伤心极了,眼睛里不由得充满 了泪水,电视屏幕在她的眼睛里也已经模糊了,接着泪水从眼睛里默默流了出来, 她觉得更委屈了,因为,她又想到了自己就要死了,唉,真是令人心碎啊! “金橙,快吃饭啊,别光老看着电视,饭都凉了。”妈妈提醒道。 “哦。”田金橙应了一声,还是没有动。谁也不知道她在流眼泪,谁也不知 道此刻她的心里有多难受。 “你看这孩子,跟你爸一个样,一看电视就迷,连饭也顾不上吃,听见了吗, 金橙,快点吃饭!”妈妈又在叫她了。 “恩。”田金橙从堵得严严的嗓子里挤出这个字。又有许多眼泪流了下来。 “真是气人,不管你们了,一老一小,一个样!”妈妈不再理睬爸爸和田金 橙了,自己低下头开始吃饭了,“饭凉了不管热啊!” 心里实在是太憋的慌了,田金橙的嘴里已经满是流进的泪水的苦味了。她把 头深深低下,转过脑袋,把嘴巴放到盛着玉米粥的碗边,用双手捧着碗,开始喝 粥,每咽一口,都要用很大的力气,同时还要忍住满眼的泪水,不让它滴下来。 因为怕被妈妈发现。 “怎么不吃菜啊?”妈妈看到田金橙终于肯割舍掉电视屏幕来吃饭了,不由 得宽心了一点,只是看到田金橙只喝粥不吃菜,就又令她感到不满意了,“你平 时不都是很爱吃菜的吗?” “哦,我吃。”田金橙说,然后仍旧低着头,抬起右手去夹菜。 “呦,这是咋回事?”妈妈也被正在播报的新闻给吸引了。 “这不是咱市医院吗,怎么上中央电视台了?”爸爸也很惊讶地说。 “这家市医院的血液病科,为了搞创收,提高所谓的知名度,竟然搞起了瞒 天过海的把戏,他们把那些在医院体检的人,百分之八十都说成是患了白血病, 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上当受骗的人住院治疗,同时向那些人推销他们自行研制开 发的一种名为血病康的特效药,并说,这是一种在国际上获得大奖,不开刀,不 手术,不换骨髓,无任何副作用,只需每日口服六粒,三个月就能好转,六个月 就能完全治愈白血病,完全采用中药配方的纯天然药物。那些无缘无故在医院里 住了六个月”康复出院“的人,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也成了他们医院对外宣 传的活广告。”播音员播报说。 田金橙也慢慢抬起头,向电视屏幕看了过去。令她大为惊讶的是,电视屏幕 上出现的几个血液科的人竟然是她那天去医院体检时给她抽血化验的人!最后用 手当了一下摄像镜头的人,田金橙也认出,就是那个给她体检单的人,因为田金 橙当时向他央求了一份健康的体检单,所以对他的记忆尤其深刻,特别是他鼻子 和嘴巴之间的那颗黑痣,简直可以叫人过目不望嘛! “详细情况请看今晚的焦点访谈,如此医院。”播音员最后说。 “不会吧……”田金橙无意识地说。 “怎么不会啊,现在的医院多黑啊。”爸爸回应道。 “看这些人,不不知道骗了人家多少钱了!”妈妈也愤愤不平地说。 田金橙似乎没有听到父母的话,心里一个劲地在想:不会吧,那这么说,那 些人说我有白血病是骗我的?难道我真的没有病?!可是那个医生对我说的话我 现在还记忆犹新,他当时说:‘一开始是流鼻血,然后就会有头晕、喷血,甚至 产生幻觉,最后的一个月,是回光返照的一个月,你会觉得身体出奇的好,精力 特别旺盛,当你耗尽一切的时候,你就会永远没有烦恼了。’这都一一应验了啊, 而且我师父,香港的紫灯大师,不是给我号过脉,也说我有病吗,还给我药丸吃 了呀,所以,我肯定是真的得病了。我应该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这家医院欺骗的病 人吧。 看到女儿又两眼发呆地直直盯着电视屏幕,妈妈就又开始叫她吃饭了。“金 橙,金橙!快点吃饭好不好,快别看了,吃饭!” 爸爸也拍拍田金橙的脑袋,说:“你妈叫你吃饭呢,你听见了没有?” “哦哦,我吃饭。”田金橙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吃起了饭。 终于吃完了晚饭,新闻联播也已经演完了。田金橙收拾好碗筷准备到外面水 管那里去刷碗,这时电话响了,妈妈就说:“先别刷碗,去看看是谁的电话,是 不是叫我和你爸去打麻将的,自从你突然丢了几个月,我们已经好久都没有摸过 麻将了。”田金橙就拿起了电话,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竟然是她师兄霍真从香 港打来的电话。霍真把师父在韩国的“遭遇”向她讲述了一翻,然后说:“我想 师父他当初诊断出你有白血病一定是他诊错了,师妹,你一定是没有那种病的, 你的那些症状,说不定就是吃了师父他老人家的药丸,所以才会那样的吧。这下 好了,知道你是健康的,我就放心了。哦,还有,你知道吗,索菲亚今天早晨竟 然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门外,她来看我了,我真是太高兴了!她还带来两个消息, 一个是美国的那家由牧野太郎暗中掌控的地下赌场,跟一些亚洲国家里他秘密操 纵的赌场和其他非法的部门,都在昨天早晨的时候,被同时查封了。另外一个就 是有关索菲亚哥哥,大侦探罗宾的事情。最近他接手了一个中国姑娘的委托调查 一个什么案子,好像那个漂亮的中国姑娘很快就会成为他的助手了,所以,大概, 他不会再请你做他的助手了吧。还有就是我今天上午的时候去医院看我哥陆冠冲 了,他说,他想等过一段时间后再请你回来当他的保镖……” 当他和他夫人的保镖吗?!田金橙立刻打断了霍真的话,说:“师兄,那个, 陆冠冲他……哦,我是说,索菲亚来了是吗?她还好吗?好了,我那个,我…… 师兄,我要吃苹果了,再见啊。”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原来,我真的没病啊!”田金橙坐了一会儿后,突然用了很大的声音说, 把洗碗回来的妈妈和坐在沙发上看焦点访谈的的爸爸都吓了一跳。 “病?!”妈妈吃惊地看着田金橙问。 “哦……我我,我是说饼,吃的月饼,”田金橙看看妈妈又看看爸爸,说, “那什么,刚才的电话是我在香港的师兄霍真打来的,霍真还记得吗,我早晨的 时候跟你们讲过的,这不是中秋节快到了吗,师父他要给我们每一个徒弟发月饼, 但是因为我提前回家了,所以,我的那一份就没有预,预订,就是这样,我才知 道,原来我真的没饼啊!”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呢,中秋节,都是徒弟给师父送月饼的,你怎么还 想让师父送你月饼啊,真是的!”爸爸在一旁教育田金橙说。 “是啊,”妈妈也说,“买的月饼都不好吃,这样,到了中秋节前,我给你 蒸几个面月饼,上面撒芝麻的,你去一趟香港给你师父带去。他年龄大了,牙口 肯定不好,吃卖的月饼太甜伤牙,还是吃点白面做的月饼比较好。是吧,金橙, 金橙?” 其实,田金橙的脑子里早跑到其他的事情上面去了,听到妈妈叫她,就连忙 说:“是啊,您说的对,说的对……妈,我想睡觉了。”“坐飞机,坐车,累了 一夜了,想你也困了,快去睡吧。”妈妈体贴地说。 “哦。”田金橙装着揉着眼睛,慢慢朝自己房间走去。这时,她又听到爸爸 说:“现在的孩子就是没出息,坐一天的飞机和汽车就累了?真是的,想当初我 在部队的时候,那家伙……”她不禁扭过头对着妈妈调皮地一吐舌头,妈妈就笑 了。 田金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到床上,心里想的全是陆冠冲要和郝明蕊明天 结婚的事。“怎么可能呢,那一天在洗衣房里明明看到范遥和郝明蕊两个人那么 好,难道陆冠冲一出现,他就横刀夺爱,把郝明蕊从范遥身边抢走了吗,而且他 还是在病床上,在没有离开医院的情况下!”田金橙生气地说,“看不出,他的 魅力还真是大啊!可恶,这算怎么回事嘛!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呀!这个四肢发达 的半脑弱智,单细胞的草履虫,还挺抢手的,而且仔细想想,他其实长得真的是 蛮顺眼的,就连在山谷里穿树叶树皮都那么帅……哎呀哎呀,我在说什么啊,怎 么可以这样想呢,太丢脸了吧!可是他在医院里向我求婚时真的是很帅的啊!对 啊,他是向我求婚了呀,怎转眼就要和别人结婚呢!” 叮玲玲,一阵清脆的自行车的铃声从外面传来,原来是田金橙姐夫下了班, 于是骑着车子带着田金梨和孩子来了。是为买房子的事来的。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田金橙还继续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生闷气,“明天早 上八点,他就要和郝明蕊结婚了,真是的,他明明是向我求的婚啊,怎么可以… …要是他以后再来找我当保镖的话,我就一定不去当,难道要我看到他们两个在 我眼皮底下亲亲我我,说不定还会接吻……啊!真是气死我了!”田金橙想到这 儿,使劲跺了一下脚。“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明天就要和郝明蕊结婚了呀,说 什么也晚了呀!”她揉着被震痛的双脚,说,“再说,他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好 的呀!他那么讨厌,那么霸道,那么会取笑人,那么可恶……可是我就是喜欢他!” “金橙,你的电话,是从香港打来的。”妈妈敲着房间的门,说。田金橙先 开始说:“我烦着呢,不接!”然后紧接着跑过来打开房间的门说,“谁来的?” 田金梨这时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了,说:“是个男孩子的声音,而且,他说他是陆 冠冲!那个大明星啊!”“什么大明星啊,就是个笨蛋吧。”田金橙的妈妈纠正 道。田金橙的姐姐立刻唏嘘地说:“妈呀,你怎么这样啊,难道你忘了前一阵子, 我们看的那个武打电视剧,里面的飞天一剑啊,他就是陆冠冲!”田金橙妈妈想 了想,陡然想到了,说:“原来是那个小孩子,长得很好看的。”“就是说嘛, 说不定,咱们金橙保护了他这么久,两个人就日久……”田金梨的话还没说完, 田金橙就从屋里冲了出来,说:“田金梨,你胡说什么呢,没有这回事啊!” “那人家怎么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不然你们闹别扭了,所以才故意不接的对 不对?”田金梨很八卦地说。 “好吧,我就接给你们看!”田金橙生气地去接电话了。 “瞧瞧,走了几个月,还是这么个臭脾气,有什么了不起的。”田金梨看着 田金橙的背影不以为然地对母亲说。 “谁让你以前在她没有挣到钱,又没有工作的时候老挤兑她的?”老妈扬了 扬眉毛说。 田金橙的心怦怦跳着,慢慢向电话走去,心想:他会跟我说什么呢?会不会 说,诶,很难看的瘦猴子,兽类,我明天就要结婚了,谁让你不答应我的求婚的, 所以我就只好跟别人结婚了,你就等着以后当我和我太太的保镖吧! 从来也没有这么紧张过,田金橙轻轻坐下,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那个电话, 说:“喂……”她颤抖的声音就这样发出去了,把一旁跟来看热闹的田金梨一下 子逗笑了,接着笑着对身后走来的妈妈挤眉弄眼,说:“妈,看见了吧……” “是那只很难看的瘦猴子吗?兽类,我……”陆冠冲说。田金橙听到这儿一 下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妈妈和姐姐同时看着她,问。 “妈!”田金橙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小眼睛睁得大大的。 “怎么了?”妈妈和姐姐又同时问。 “爸!”田金橙又瞪着像是受了惊吓的眼睛,叫坐在沙发上的爸爸。 “怎么了?”爸爸也站了起来。这时,田金橙的姐夫也从旁边的沙发上站了 起来,“怎么么?”他也问。 “快点给我钱,我要去香港,快点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田金橙突然跺 着脚,带着哭声嚷嚷道。 “你不是刚从香港回来吗?”妈妈不解地问。 “妈妈!我现在说不清楚,求您了,快点给我钱,快点给我钱……”田金橙 像个小孩那样哭了起来,“我要去香港,我要去香港……” “噢……好好好,去香港,去香港……妈妈给钱妈妈给钱啊,不哭不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