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鸟兽散野人再现 出了古驮波幽谷,他们继续沿着山脚走。走到一片水草丰硕的河滩,见到几顶 黑色的牛毛帐篷,和正在放牧的牛马与羊群。于是,便停下来准备洗劫。 他说,开始,那些匪徒当然不会把这小小的用牛毛编织的帐篷的主人放在眼里。 他们甚至连背上的长枪也不摘,便“叽嗨嗨”吼叫着冲了过去。但是,为首的一个 家伙进了帐篷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后边的人,向里边一探头,也慌不择路地四处 逃窜。等到斯特朗前去阻拦,那些乌合之众的匪徒,早已策马远去,跟着,一个触 目惊心的情景出现在我们面前。 “上帝,雪人”斯特朗惊呼,并转身而逃。但为时已晚,一个虎背熊腰的丑 八怪,已张牙舞爪地来到跟前。虽然,很快又意识到这并非传说的普罗岗日雪人。 但那惟猛兽才具有的野性,以及比野兽更丑陋的面部表情,又比神化的普罗岗日雪 人更恐怖。 “叽嗨嗨”那丑八怪张嘴大声吼叫。而且,像抓小鸡似的,伸手就把蓝眼珠 儿的斯特朗先生从马背上拖了下来,并从腰带上拔出雪亮的藏刀。 “杰格麻热——”随着一声急促的呼唤,从帐篷里又跑出个牧区装束的藏族姑 娘。于是,紧张的场面也缓和下来。 “阿爸啦,杰格麻热……”姑娘说着,把藏刀从丑八怪的手中夺下来。那怪人 虽不情愿,还是高抬贵手,把斯特朗先生放了下来。 “你们从哪儿来﹖”姑娘问。“跑到这儿干什么﹖” 斯特朗死狗般躺在地上不吭声。 “你呢,难道也听不懂我的话﹖”说着,她又惊诧地瞪大了眼睛,“看样子, 你好像是个汉人。你怎么跟这些人搅到一起的﹖” 该怎么对她解释呢﹖再说,考虑到叛乱发生时,许多部落都卷入这场动乱。谁 能证明,这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丑一俊,不是吃人的恶魔,而是救命的仙女活菩萨 ﹖所以,出于谨慎,石竹也和斯特朗一样,装聋作哑地耍起了肉头阵。 所幸,那丑八怪似乎也不再有伤害他们的意思。但是,为防止两人逃跑,他用 一根油腻的牛皮绳索紧紧捆住他俩的手脚。然后,就蹲在对面的土坎上,毫无表情 的,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的猎获物。 突然,考察队老炊事员因遭遇野人,而惊慌失措的面孔又浮现在眼前。难道, 现在自己所面对的,正是出现在营地河边的那个野人﹖回忆老炊事员的描述,再认 真观察面前的这副尊容,越看越像,越想越是。 附近的草场传来凄婉悲凉的女高音:“翻过饿马雪山/还要走十天的路/你告 诉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绕过桑琼海子/还要走十天的路/你告诉我/什么时 候才能回来﹖” 从那优美的歌喉不难判断,唱歌的是那个漂亮的姑娘。果然,伴着动人的歌声, 她已骑马把放牧的牛羊赶到帐篷周围。然后,从单薄的牛毛帐篷里,又传出酥油桶 有节奏的咔啧声,和韵律欢快的打酥油茶的歌。 夜深了,冻得睡不着。斯特朗长叹道:“看来,我恐怕要去天国,拜见我的老 祖宗莱恩士啦。如果真是这样,你能不能帮忙,把我不幸的遭遇写信告诉我的妻子, 和两个可爱的女儿﹖” “你说什么﹖那个法国神甫莱恩士是你的老祖宗﹖”石竹漫不经心地问。 “是的,说得更准确,他是我的曾祖父。”斯特朗又作更进一步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