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请姚局做指示。”张国华说。 姚剑说他来听听,指示不做了,晚上还要开凌厉命案案情分析会。他最后对张国华 说:“案子交给你了,你带大家尽快破案。” “姚局放心,我们一定让您满意。”张国华表了态,问,“雪飞什么时候回来?” “我把凌厉的案子交给他。”姚剑说出他的决定,“你们两位支队长各负责一案。” 案情分析会继续进行,姚剑没参加到底,中途离开,张国华随之跟出会议室。 走廊上,张国华问:“凌厉也是中枪?” “击中头部。”姚剑说。 “两位服务员也是被击中头部,姚局,我觉得这不是巧合。”张国华说。 “你是说两个命案有联系?” “目前尚不能确定,作案手法惊人相似,都使用枪,而且击中是同一个部位……枪, 我们不能忽视枪。” “你思考的方向没错,以枪找人。”姚剑说。 “枪杀两位服务员的子弹头都找到了,一颗在玩具熊身上找到的,另一颗在叫小慧 的头颅里取出,正在鉴定之中。”张国华说,“枪的型号很快就可以确定。” “射杀凌厉的子弹头还在寻找之中。”姚剑说,“国华,这个凶手不简单,一枪击 中要害部位,两个现场都没遗留子弹壳,显然故意清理过,捡走弹壳。没人听到枪声, 酒店内应该听到枪声的,却没人听到,这不正常。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听到隐瞒不说 ;二是根本没听到,如果是后者,枪安装了消音器,或使用了微声手枪。” “一切表明,是专业杀手所为,该枪应是正规武器,不是民间私改自造的那种。” 张国华说出担心:“凶手没落网,手又持有武器,会不会再度作案?” “难做出判断,我们不清楚杀人的目的。”姚剑说,“井东过去破获的枪杀案,使 用的是钢珠枪和猎枪,没有军用警用枪支,还好判断是哪类人。” “在勘查现场,刘浩说子弹头是圆头、无尾、有环槽,像从7.65口径枪射出的。” “7.65?是‘公安’式手枪?”姚剑惊讶。 “是不是‘公安’式手枪,有待于鉴定结果出来。”张国华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不管是不是公安式手枪,凶手逍遥法外,手里有致命武器,随时都可能作案,下一个目 标将会是谁? 走廊里的谈话持续十几分钟,姚剑离去的脚步沉重,张国华觉得不是踩在木地板上, 而是实实地踩在他的心上,发出踩在秋天落叶上的声音。 责任,张国华忽然感到肩头发沉,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下来,就是这责任吧! 张国华回到案情分析会上,侦察员们正谈到黄毛。 “黄毛在案发后神秘消失,十分可疑。”一个侦察员说。 “不是可疑,是有问题。”另一个侦察员说。 张国华全神贯注地听刑警分析黄毛,心里在琢磨这个怪怪的黄毛,他认为此时此刻 井东还有一个人想黄毛,那人就是安姐,她不仅是黄毛的副手,还有另一层关系。 安姐心里压着一块石头,每每想到黄毛心头咯噔响,闪过一个念头:找公安说出实 情。 那么,安姐要说什么实情呢? 在黄毛看来,安姐的嘴唇上总流淌暖意。女人嘴唇上的暖意对成熟男人是诱惑。黄 毛是贫困大学生安姐的四年大学费用的资助者,为了报恩,为了还债,她毅然决然走到 他的身边。 “你像只山羊。”她仰着头说。 “我喜欢顶架。”他抱紧她。 黄毛用头把安姐顶倒在长条沙发上,她没立刻爬起来。这样事情往后经常发生,似 乎比她预想来得晚一些。 “我……喜欢……你……嘴唇。”黄毛喘着粗气,嗫嚅地说,接下来他毫不隐讳地 说出一个影视明星的名字。 “性感?” “不,暖意。”黄毛说得诗意。 安姐的嘴唇夏日海边沙滩一样温暖,这是黄毛后来回味中的感受。安姐给公羊顶倒 她没有挣扎,在他脸颊上爱一下,动作充满热烈和柔情。 “对不起,我太爱你,控制不住!”他说。 “干吗控制啊!”她渴望了。 安姐成为副总经理,青苹果酒店员工熟视无睹他们的关系,如今男女的来往明目张 胆,公开的秘密不再有人感兴趣。5 年里,他们的关系仍然保持恒温,没有一度升高。 感情维持在恒温水平,也就没有什么故事。 平淡之中,他们若即若离。 “今晚有心情吗?”一个平淡地问。 “有。”一个随便地答。 一件事情就达成了。读者朋友都会知道那个夜晚的结果。相反,回答没有心情,各 自回到自己的房间,权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令人奇怪的是,谁也没提嫁给谁。或许黄毛盯上暖意嘴唇起,就没想过这个问题。 真的嫁了娶了,也水到渠成的自然而然。黄毛眼下没家室,安姐没嫁人。 九花的出现,这个话题成为古董,他们彼此都喜欢收藏。 那么,安姐究竟有什么实情要对警方说呢? 血案发生前,黄毛在酒店里,准确地说在安姐的房间里。 “九花肚子疼。”黄毛闲暇安逸地摸着柔软的东西。 “你总是粗手粗脚。”安姐幽怨地说,“到了什么时候,你还粗手粗脚。” “与那事没关系。”黄毛否认,手没停。 “拿开!你揪疼我啦!”安姐坐起来,双膝夹着双手,头侧向一边,说,“男人总 是恶狠狠。” “你不是说喜欢恶狠狠,粗暴点儿吗。怎么……猫一天狗一天的啊!”黄毛伸手去 扳她,没使多大力气就扳倒了目标,显然她是顺势,目标本来想倒下。 躺倒便给一件事铺平道路,往下进行就顺利很多。她心不在另一个人急于求成的事 情上边,心不在焉地一笑,说:“昨天你不是和九花在一起?” “她说肚子疼,嚷着今晚让小慧去陪她。”黄毛说,“九花说小时候肚子一疼,就 叫来小慧给她焐。” “焐?怎么焐?” “肚皮贴肚皮。” “呀!同性恋吧!” “胡说八道,我没给你焐过?” “那是我的计策。” “呲,阴谋!诡计!” “诱敌深入。” “好啊,让你诱敌深入,我发起总攻啦!” 一只苍蝇落在纱窗上,半睁半闭着眼睛,用余光盯着床,有一只大概是雌苍蝇,活 跃在跌宕起伏的物体上方,尖细地嗡嗡叫着盘绕,它还没察觉潜伏一旁,时刻打它主意 的家伙。 “这几天你怎么老是心惊肉跳的?”安姐的声音湿漉漉的疲惫,听出她努力发音。 “唉,只告诉你一句,但是你必须保证听后不再往下问。”黄毛提出条件。 “我保证。” 黄毛还是犹豫了,那个秘密绝对不可轻易说出来。 “说呀,我都做出了保证。” “我惹祸啦!” “啊!你惹……” “关机,关机!”黄毛手嘴并用,将打住的话用计算机的术语说出。随后他又接着 说,“你得保证。” “嗯,我不问。” 安姐要对警方说的实情,还包括一个至关重要的细节。黄毛猛然坐起,他说他听见 异常的声音,而且在九花的房间里。 “疑神疑鬼!” “肯定有声音。”黄毛起来摸黑穿衣服,她要开灯他不准,而后走出房间。 往下再也没听到声音,黄毛也没回来。安姐恨恨地说:“变着法儿去焐肚皮!” “张队,我建议搜查黄毛的办公室。”裴菲菲说。 “理由呢?”张国华心里已经同意她的建议,但还是要考考她,培养她的思维能力。 “人不见影,门又紧锁。黄毛有没有被人害死的可能?”裴菲菲说,“或者说,作 案后回自己的办公室里去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