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领略到了中共领导人的言论风采 周虽然以中文发言,但他的英文显然也很好,他在谈话时曾数次纠正龚的用词。 龚被纠正时表情紧张,也可以看出她对工作的严肃性和纪律性。 这次参加周的记者招待会,使我第一次领略到了中共领导人的言论风采,同时 因为这次采访,也使我看到了国民党党报内的秘密活动。 那天同我一起参加招待会的还有同事P 君,他和我同时进的《中央日报》,同 在采访部工作,同住在三楼的阁楼上。此人看上去每天都很忙,白天采访,晚上写 稿子到深夜,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他的稿子始终未能见报。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 他在谈话中常常提到“果老”、“立公”。“果老”就是国民党内CC派第一号头子 陈果夫,“立公”就是果夫之弟陈立夫,是CC派的第二号头子。P 君常把“果老”、 “立公”挂在口头,言外之意他和此“二陈”有着特殊关系。外界传言,当时的《 中央日报》社长胡健中是CC派的大将,P 君显然是CC派的两个大头子派来以记者名 义搜集情报的人,难怪他写的东西一篇也不能见报。身为记者而无新闻发表,又没 有人追究,可见他来头不小。 那天我们同赴周恩来的记者招待会后,他居然毫不隐讳地对我说,招待会的消 息由我来写,他自己要给“果老”和“立公”写一篇特殊报告。 他竟如此露骨地坦白自己的特务身份,引起我极大的反感。我觉得以记者职业 做掩护从事特务活动,这是对记者这一神圣职业的亵渎。这种反感最终发展到大打 出手,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事情的经过是:由于我们俩同居一室,生活习惯多有不同,因此经常发生冲突, 最大的矛盾就是一个窗户。我平时喜欢开着窗户睡,他喜欢关着窗户;他睡得晚, 我睡得早,入睡前他总把我打开的窗户关上。如此开开关关经常引起龃龉。 有一天,我在入睡前把窗户打开来透气,晚上他回来以后又把窗户关上了。我 半夜起来如厕,看到窗户关着,就把它打开了。没想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出言不 逊,还“砰”的一声把窗户关上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冲过去把窗户打开,两 人因此扭打成一团。幸亏里屋的日本人盐见圣策闻声出来把我们拉开,否则可能会 打得头破血流。自从这次以后,我们就很少说话,他继续做他的假记者真特务,我 继续做我的敬业乐群的真记者。 当时最大的政治新闻是“国共和谈”和美国总统特使马歇尔的“调处”,中共 代表周恩来是这些大新闻中最主要的新闻人物,这使我有幸经常目睹到这些风云人 物叱咤风云、创造历史的伟大场面。 首先是1946年1 月在重庆召开的政治协商会议,也就是今天中华人民共和国政 治协商会议的前身,也被称做“旧政协”。国民党是在美国的压力之下,因为国内 政治的需要,作为一次和平表演而举行这次政协会议的。国民党以“主人”身份邀 请各方人士来“协商”国事,除国民党外,参加会议的还有共产党、青年党、民主 同盟及各类社会贤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