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五角大楼,一位退役老兵的信 人们经常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来形容统帅、战略家的睿智远谋,但真正 能够达到如此“境界”的军事统帅并不很多。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同盟国众多武将文 官中,应当说马歇尔是有资格获此殊荣的。 命运的安排,往往是不可抗拒的。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同样是美利坚合众国星光闪烁的将军,马歇尔既没有艾 森豪威尔那种统兵百万的八面威风,也没有巴顿那种铁骑驰骋欧洲大陆的潇洒,而 是默默地屈尊俯就于最高当局,出任陆军参谋长,充当罗斯福总统的幕僚,协调英 美等同盟国军队在欧亚战场上的作战行动。 第二次世界大战,是人类历史上规模空前的战争,战火遍及欧洲、亚洲、非洲 和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北冰洋,作战地区的面积达2200 余万平方公里。为 了彻底打败法西斯国家, 52 个反法西斯国家结成了广泛的统一战线,共同对敌作 战。面对着如此广大战区、众多战场和参战国家,同盟国方面,在战略上的协调就 显得十分重要。 特别是面临欧亚两大战场作战的美国最高当局,既要考虑同苏联、中国等主要 反法西斯国家的战略协调,又要对欧亚两大战场的美英等国军队实施战略指挥,真 可谓日理万机。正是在如此复杂的背景下,马歇尔受命于危难之时,参与中枢机要, 以杰出的才能,协调、指挥了美英法等数百万军队在欧亚两洲及太平洋和大西洋的 作战行动,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最后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 由于马歇尔在战时的杰出表现,他获得了最高荣誉。美国总统杜鲁门给马歇尔 授勋时说: “在这场规模空前和无比残酷的战争中,数百万美国人为他们的国家作出了卓 越贡献。马歇尔五星上将则为国家赢得了胜利……如果要归功于哪个个人,美国的 前途应当归功于马歇尔。在世界上最伟大的统帅的行列中,他是堪当首位的。”英 国首相丘吉尔,则称马歇尔为“胜利的组织者”。 然而,在一片赞扬声中,马歇尔并没有陶醉。1945 年9 月1 日,坐在五角大 楼办公室的陆军五星上将马歇尔,批阅完来自远东的最新一批文电后,郑重地向美 国总统提出了离职申请,并向美国陆军部长史汀生递交了工作报告。在报告中,马 歇尔以一个经历了战争的老兵身份,向陆军部长并通过陆军部长向美国国民,倾述 了自己的肺腑之言。 尊敬的陆军部长阁下: 自我接任陆军参谋长以来,已达6 年。今天,我欣慰地向您报告,美利坚合众 国的安全已经有了保障。自我上次报告陆军状况以来,美国驻欧洲地面和空中部队, 已完全消灭了轴心国敌人。在太平洋方面,战争也以日本乞降而结束。过去的两年 中,我美国陆海军部队与盟国军队乘胜前进,所向披靡。在后方,广大的工人和农 民,以百倍的努力加紧生产,为前方提供了巨大的物质援助,并使与我协同作战之 盟国军队,获得了源源不断的战略物资,从而加强了作战力量。 美国充满信心地领导着人类的未来。但是,我认为:我们必须考虑建立完整的 安全保障机制,消除与避免战争灾难,来切实保障我们的子孙及人类的安全和自由, 这是我们当前迫切需要完成的任务。 战祸之后,痛定思痛,今天,我国人民不应忘记1942 年的黑暗岁月。当时, 日本征服马来半岛、占领缅甸并威胁印度;德国则逼近伏尔加河与苏伊士运河。世 界陷入了空前的战争危机,德日几乎控制了整个世界,民主国家危在旦夕。 马歇尔所指的1942 年,是法西斯侵略势力最为猖獗的时期。1942 年1 月18 日,德、意、日三国签订军事协定,规定了各自的作战范围和任务,把世界推入了 残酷的战争深渊。 1941 年底至1942 年初,日军在偷袭珍珠港的同时,出动了21 个陆军师向 东南亚各国和西南太平洋许多岛屿发动进攻,在3 个多月的时间内日军的这一进攻 是在宽大的正面上分兵五路同时实施的。 第一路:由驻台湾的日军第14 军向菲律宾进攻。从1941 年12 月10 日起, 日军先后在菲律宾的几个地区登陆,次年1 月2 日,日军攻占了菲律宾首都马尼拉, 美、菲联军退守巴丹半岛。同年5 月,日军占领了菲律宾,美国失去了它在太平洋 的一个重要基地,与中国东南海岸的联系也被切断了,给中国军队运送物资带来了 很大困难。 第二路:由驻九龙的日军第23 军向香港进攻。香港的英军守备部队只有6 个 步兵营和少数义勇队,基地和港口都没有防御工事。日军于1941 年12月12 日向 英军守备部队提出最后通牒,要求英军投降,但被英军拒绝了。于是,日军于18 日深夜在香港登陆,英军抵抗极其无力。25 日,香港被日军占领。 第三路:由驻印度支那半岛的日军第15 军向泰国和缅甸进攻。1941 年12 月7 日晨,日军越过泰国国境发起进攻,没有遇到有组织的抵抗,第二天就占领了 泰国首都曼谷,接着便向泰国北部和缅甸边界推进。两周后,日军占领了泰国的大 部领土。12 月21 日,泰国政府和日本缔结了军事同盟,并于次年1 月对美、英 宣战。日军占领泰国部分地区后,便集中力量夺取缅甸,1942 年1 月21 日,日 军在泰国西部地区越过泰缅边境,直逼缅甸首都仰光。 2 月底,日本空军对仰光进行了轰炸,迫使英军撤出该城。此时,在泰国北部 集结的日军也进逼缅甸,在清迈西北地区越过缅甸国界,向缅甸内地发展进攻,消 灭了中国国民党政府赴缅作战的一个军,切断了从仰光后撤的英军退路,也切断了 中国政府赴缅作战的另一个军的退路。5 月底,日军占领了缅甸。 第四路:由驻印度支那半岛的日军第25 军向马来亚和新加坡发起进攻。 日军在印度支那几个港口上船后,于1941 年12 月7 日拂晓在马来半岛的克 拉地峡和宋卡、北大年等地登陆。次年1 月7 日,日军到达吉隆坡。日军在这里首 次使用了坦克,因而大大加速了英军的失败。1 月底,日军占领了马来半岛。2 月 8 日夜,日军强渡了马来半岛和新加坡之间的柔佛海峡。由于英军士气低落,抗击 无力,日军很快就在对岸站稳了脚跟。14 日,新加坡被封锁。15 日,7 万多名 英军投降。 第五路:由驻海南岛的日军第16 军向荷属东印度(即今印度尼西亚)进攻。 由于当时的荷兰殖民军抵抗无力,日军于1942 年2 月占领了加里曼丹、苏拉威西、 帝位和苏门答腊等岛屿。此后,美、荷军指挥部决定在爪哇海突击日军舰队,结果 遭到惨败。日军乘胜登陆爪哇岛。荷属东印度的重要岛屿及其丰富的战略资源统统 落入日本帝国主义之手。 至此,日本帝国主义已占领了东南亚和西南太平洋的广大区域,连同先前侵占 的中国领土和朝鲜、印度支那,共控制了700 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大量的人口,在 北起阿留申群岛、南至澳大利亚、西迄印度洋的长达1 万公里战线上,与美国展开 了激烈的争夺。 在欧洲战场,苏联军队虽然取得了莫斯科保卫战的胜利,但由于兵力、兵器的 不足,苏联军队在各个战略方向上均未完成预定的任务。于是,利用苏联军队的困 难,德军展开了更为凌厉的攻势。 1942 年5 月至7 月,苏联军队在哈尔科夫和克里木作战的失利,使战局更加 恶化。苏军经过在沃罗涅日方向和顿巴斯的防御,被迫后撤了100 至400 公里。随 后,德军进入了顿河大弯曲部并强渡顿河下游,夺占了重要战略据点罗斯托夫,进 抵伏尔加河流域,直接威胁着斯大林格勒和北高加索。 马歇尔在下面写道凭心而论,对于支撑当时的困难局面,美国没有作出特别重 要的贡献。 今天,世界文明得以免于危亡,其主要原因是英国和苏联人民之不屈不挠的抵 抗。另外,敌人未能充分利用时机、决策失误,亦是一个重要原因。为了弄清楚德 日两国失败之根本原因,我曾嘱咐艾森豪威尔将军,令其情报人员立即审问被俘之 德军高级指挥人员。审问的结果证明:在战争最紧要的时刻,轴心国之间相互猜忌 与缺乏长远计划,是决定这次世界大战中德、日失败的一个重要因素。 陆军参谋部人员认为:从敌方被俘的指挥官之审讯供词中所揭示的内幕材料证 明,战前或战争初期,希特勒的最初意图为接纳散布于周边国家之中的日耳曼民族, 扩大德国版图、增强德国实力,进而准备逐步称霸欧洲。然而,由于欧洲诸国的绥 靖政策,导致希特勒不费一兵一卒、不遭任何抵抗便占领了莱茵河流域、奥地利和 捷克斯洛伐克诸地。于是,侵略者的野心便大大地膨胀起来。 文中所指的德国占领莱茵河流域以及吞并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等事件,是纳 粹侵略扩张野心和欧洲英法诸国绥靖政策的产物。 莱茵非军事区地处德、法、卢、比四国边境,东北有德国的重工业基地鲁尔区, 西南有法国的工业区阿尔萨斯——洛林。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战败后,战胜国和 战败国双方在法国巴黎西南的凡尔赛宫签订了《凡尔赛和约》。其中规定,莱茵河 左岸德国的全部地区和右岸50 公里内划为非军事区。 1936 年3 月7 日,希特勒向国会发表演说,借口由于几天前《苏法互助条约 》生效,德国受到了“布尔什维克的威胁”,有关莱茵非军事区的条款已经失效, 叫嚷为了“恢复我们民族的光荣”,“维护边界安全和保障防御的根本权利”, “德国政府已从今天起,重新确立了德国在非军事区的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主权”。 当天,德军三个营迅速越过莱茵河,在对岸构筑了工事,并进入亚琛、特里尔和萨 尔布吕肯等重要城镇。不久,又增派一个师的兵力进入莱茵区。 希特勒进军菜茵非军事区是一项极其冒险的行动,因为当时德国只派了约四个 旅的兵力。而法国的兵力不下100 万人,并且已经有十三个师星夜兼程开往法、德 边境的马奇诺防线。法军只要向德军进击,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德军逐出莱茵区。 但法国政府却慌了手脚,一心想得到英国的支持。可是,英国当时本着在欧洲大陆 “抑法扶德”的方针,竭力劝告法国不要出兵,声称德国进军莱茵区只“不过是进 入他们自己的后院而已”,英、法的“绥靖政策”使希特勒的冒险行动终于得逞了。 事后希特勒还心有余悸地说:“进军莱茵区后的48 小时,是我一生中神经最紧张 的时刻。如果当时法国人向莱茵区进军,我们就只好忍辱撤退,因为我们当时所拥 有的那一点军事力量,即使用来稍微抵抗一下,也是完全办不到的。”希特勒以区 区四个旅的兵力,探明了英、法的虚实。他第一次军事冒险获得成功,使得他更加 大胆了。从此,德国就在西线重新调整部署,腾出兵力派往中欧,并以疯狂的劲头 进行更大规模的扩军备战。 德国吞并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在德国伙同意大利武装干涉西班牙同时,希 特勒于1937 年11 月5 日召集德国军界头目作了进一步侵略扩张的部署。希特勒 在会上说,他决心最迟在1943 年至1945 年间解决“德国的生存空间问题”。首 要的目标是占领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以便在可能对西方进行的战争中解除我 们翼侧的威胁”。 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在欧洲占有重要地位。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不 久,德国帝国主义就叫嚷要实现德、奥合并。英、法为了制约德国,在对奥和对德 和约中都明文规定,德、奥不得合并。此外,法国为了确保自己在欧洲大陆的霸主 地位。还分别同德国东西两侧的几个邻国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南斯拉 夫和比利时缔结了军事同盟,并策动捷、罗、南三国结成军事同盟,形成一个所谓 “小协约国”集团。这个集团实际上是在德国背后布置的一条制约德国的战线。其 中捷克斯洛伐克的工业比较发达,又位于波希米亚高原这个中欧制高点上,是这条 战线上最重要的一环。因此,对德国来说,占领奥、捷两国,就不仅仅是夺取这两 个国家的土地和资源,而且是在英、法布置的制约德国的战线上实施中间突破,把 自己的势力深深楔进东欧,从三面包围波兰,并有利于进占巴尔干地区。 奥地利境内的居民主要是日耳曼人。长期以来,大德意志民族主义者竭力宣传 德、奥应当合并为统一的“大德意志”。在希特勒的支持和唆使下,奥地利法西斯 分子经常进行恐怖活动,不断制造事端,为德国出兵制造借口。 1934 年7 月,希特勒策动奥地利的纳粹党徒掀起暴乱,刺杀了奥地利总理陶 尔斐斯,准备乘机占领奥地利。德国总参谋部为占领奥地利制订了代号为“奥托” 的军事计划。当时,意大利为了保护它在奥地利的利益,就在英、法的支持下陈兵 意、奥边境,以示对抗。希特勒由于羽毛尚未丰满,不得不暂时退让。 此后,希特勒通过进军莱茵非军事区摸清了英、法的态度,特别是通过德、意 共同武装干涉西班牙改善了与意大利的关系,认为实施“奥托”计划的时机已经成 熟。1938 年2 月12 日,希特勒先以20 万大军进逼奥境,再召奥地利总理许士 尼格到德国,强令他在一份意味着使奥地利亡国的“协定”上签字。许士尼格在希 特勒的淫威下终于在这份丧权辱国的“协定”上签了字。但是,希特勒对此并不满 足。同年2 月20 日,他又发表演说,叫嚷对奥地利日耳曼人的命运“不能漠不关 心”,他要争取使“全部日耳曼人团聚”。 3 月11 日,希特勒借口奥地利的“共产党骚动”,派兵长驱直入维也纳,兵 不血刃地侵占了奥地利,13 日希特勒亲临奥地利,签署了德、奥合并的法令。 希特勒占领奥地利之后,捷克斯洛伐克三面受到德国的包围。希特勒对捷克斯 洛伐克采用了比侵吞奥地利更为狡猾的手段。在德、捷接壤的苏台德区,居住着300 万日耳曼人。希特勒早就在这里组织了一个以康德拉·汉伦为头子的苏台德日耳曼 人党,这个党实际上是德国潜伏在捷克斯洛伐克的“第五纵队”。1938 年4 月, 汉伦提出苏台德区实行“自治”的纲领,实际上就是要把苏台德区从捷克斯洛伐克 割裂出去。与此同时,希特勒则利用苏台德问题,发出要消灭捷克斯洛伐克的叫嚣, 并于5 月19 日调兵遣将,向德、捷边境集结军队,进行战争威胁。 对于德国法西斯的侵略威胁,捷克斯洛伐克人民义愤填膺,掀起了要求反击侵 略者的爱国运动。在人民斗争的推动下,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决定进行局部动员,征 召40 万后备军入伍,工人自卫队进入防御阵地。捷克斯洛伐克人民反抗侵略的坚 强决心,使希特勒被迫暂停实施侵略计划。德军悄悄撤离了边境。但是,英、法政 府为了煽动德国东犯苏联,他们决定把苏台德区送给希特勒,并向希特勒表示,英、 法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卷入军事冲突。希特勒在得到英、法的保证后,态度立即强硬 起来。尽管在英、法政府的压力下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对于希特勒的要求一再退让, 但希特勒的要价却越来越高。他不仅要控制捷境内日耳曼人占多数的地区,而且还 要控制日尔曼人占少数的地区。 德国的蛮横要求,激起捷克斯洛伐克人民的无比愤怒。布拉格的工人对德国的 侵略行径表示强烈的抗议。捷克斯洛伐克政府再次拒绝德国的要求,宣布全国总动 员。在德、捷边境上,双方军队都处于戒备状态,战争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这时, 一贯支持英、法“绥靖政策”的美国政府,建议召开国会会议来“和平解决”捷克 斯洛伐克问题。希特勒抓住时机表示同意召开国际会议,并向英、法、意三国首脑 发出邀请。1938 年9 月29 日到30 日,张伯伦、达拉第、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在 德国慕尼黑的“元首宫”开会。会议在没有捷克斯洛伐克代表到场的情况下,通过 了臭名昭著的《慕尼黑协定》,将捷克斯洛伐克苏台德区28000 多平方公里的领土 划入德国的版图。 《慕尼黑协定》的墨迹未干,希特勒得寸进尺,又令德军进行战争准备,以便 “清算捷克斯洛伐克的剩余部分”。1939 年3 月14 日,捷克斯洛伐克的斯洛伐 克地区分裂主义者蒂索按照希特勒的旨意,宣布斯洛伐克“独立”,要求德国“保 护”。次日,捷克斯洛伐克总统和外长被召到柏林,被迫在一份宣告“把捷克人民 和捷克国家命运交到德国元首手中”的公报上签了字。当天,德军兵分几路越过德、 捷边界,直取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就此落入希特勒的魔掌。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材料证明,德军最高指挥部并没有全面的战略计划。 德国最高军事指挥当局虽然不愿盲从于希特勒的政策,但是,希特勒在狂妄、 冲动情绪之下制定的战略计划,往往超越德国国家军事机器之能力,最后必然要导 致失败。1938 年之后的德国军事当局的决策历史,是军事当局与希特勒个人不断 冲突的历史。其间,德国最高军事当局之战略判断,逐渐受制于希特勒个人独裁。 这种冲突,首次发生于1938 年,白隆堡、弗雷希、贝克等人终因同希特勒意见相 左而去职。从此以后,德国陆军内的稳健派因相继失去发言权而丧失了对军事政策 的影响。 波兰、挪威、法国、荷兰与比利时等战役发动之前,希特勒与德军参谋部人员 之间对战略计划的制定发生争执。德军参谋部主张采用正规的攻击方法,稳扎稳打, 而希特勒则主张出奇制胜,以最大限度突破敌国纵深为攻击目标,带有极大的冒险 性。希特勒与参谋部之间的屡次冲突,均以其意见占上风而取胜。而在作战实施过 程中,希特勒的意见方案总是大获全脸。如此这般,希特勒的军事声望如日中天, 最后终于导致参谋部人员再也不敢与其争执。法国攻陷之后,希特勒更加狂妄,不 可一世,常常当着下级军官的面指责德军高级将领,使这些人威信扫地。直到制定 进攻苏联计划时,对于这样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德军参谋部人员竟无人敢提出异 议。 马歇尔在文中所指的波兰、挪威、法国、荷兰和比利时等战役,均为法西斯德 国以武力手段侵吞欧洲国家所策动的一系列战争行动。 德国闪击波兰希特勒在捷克斯洛伐克得手后,立即把侵略矛头指向波兰。希特 勒之所以选定波兰作为他发动侵略战争的第一个目标,是因为波兰是英、法在欧洲 诸盟国中最强大的一个军事盟国,消灭了波兰,就可以解除进攻法、英时的后顾之 忧,又可以同时建立起进攻苏联的前进基地。因此,侵占波兰不论对西进,还是东 攻均很有利。 1938 年10 月,德国要求波兰政府交出但泽自由市,允许德国建造一条超级 公路和双轨铁路,穿过但泽走廊把德国同但泽和东普鲁士连接起来,而且要求“享 有治外法权”。其实希特勒的目标并不仅仅是夺回根据《凡尔赛和约》被割去的但 泽走廊,而是要占领整个波兰。波兰政府不愿放弃自己的出海口,拒绝了德国的上 述要求。1939 年4 月11 日,希特勒正式下达了“永远消除波兰”的“白色方案”, 并命令德军在9 月1 日以前,作好一切准备。 德军的战略企图是:集中大量兵力,用突然袭击的手段,一举突破波军防线, 在边境地区消灭波军主力,迅速占领波兰西部和南部的工业区,继而长驱直入,围 歼孤立的波军集团,力求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战争。进攻波兰的全部德国军队,除 后备国防军、边防部队和斯洛伐克军以外,共有57 个师又2 个旅(其中包括6 个 坦克师和8 个摩托化师),计150 余万人,25D0 多辆坦克,2300 架飞机和上万 门火炮,组成南、北2 个集团军群,1 个预备集团军群以及2 个航空队。德军计划 队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对波兰腹地实施向心突击。北方集团军群配置在波美拉尼亚 和东普鲁土地区,任务是首先截断但泽走廊内的波军,尔后由东普鲁士南下,从东 北方向迂回华沙。南方集团军群配置在弗罗茨瓦夫和斯洛伐克地区,任务是首先歼 灭波兰西南部西里西亚地区的波军集团,尔后向北推进,从西南方向迂回华沙。 波兰的主要兵力配置在苏、波边境,而对德、波边境则没有很好地设防。 波兰统帅部还错误地认为,德军主力为英、法所牵制,难以东调,即使东调攻 波,其兵力不会超过20 至25 个师。由于波兰政府对于希特勒发动侵波战争缺乏 警惕,直到发现德军大兵压境时,才于8 月24 日开始局部动员, 30 日才宣布全 国总动员。由于时间太仓促,战争爆发时,波军只动员了40 个师和22 个旅,而 且未能全部完成战略展开。 希特勒经过一番秘密紧急的准备之后,便向波兰发起了进攻。8 月31 日晚, 一批身穿波兰军服的德国党卫队队员冒充波兰军队,“袭击”并“占领”了紧靠波 兰边境的一个德国城市——格列维兹。德军“占据”该城的电台后,用波兰语辱骂 德国,并丢下几具身穿波兰军服但实际是德国囚犯的尸体。稍后,全德国的电台便 广播了德国捏造的“德国遭到了波兰的突然袭击”的谣言。德国以此为借口,发动 了侵波战争。 9 月1 日拂晓4 时40 分,德军地面部队从三个方向向波兰发动全线进攻。 德国空军对波兰全国重要军事目标进行了连续轰炸,波兰空军21 个主要机场 同时遭到袭击,30 多个城镇发生大火,交通通信枢纽、电站、桥梁和政治行政中 心都遭到破坏。 与此同时,停留在但泽港外进行“友好访问”的德国军舰,也突然向波军基地 开炮。潜伏在波兰境内的德国特务组织都展开活动,以作内应:有的冒充波军混入 边境夺取军事要地;有的混入城市夺取电台,广播消息,扰乱人心;有的深入农村 制造恐怖;有的在军事目标区和空降地域发信号,引导德国飞机轰炸和伞兵降落。 整个波兰陷入一片混乱。 面对着德军的突然袭击,缺乏戒备的波军在混乱中只有20 个师和13 个旅的 兵力仓猝应战,处境十分被动。德军从几个主要地段突破了波军防线,在北面冲进 了但泽走廊,在南面突入了西南工业区,使波军丧失了主要军火基地。不到两天, 波兰第一线陆军就被打得没有一个完整的师和旅,第一线空军(约900 架飞机)大 多数被击毁于地面。德军第一周就深入到波兰腹地。 此后,德军以每天20 至35 公里的速度向前推进,9 月8 日就从北面和西南 方向威胁华沙,向东推进的德军兵团先头部队于8 日到达华沙西郊。战争进入第二 周,波军被打得溃不成军,波军统帅部完全丧失了对军队的指挥,行政机构濒于瓦 解。战争进入第三周,德军压缩了对华沙的包围圈,同时加紧围歼波军孤立集团。 17 日,德军限令华沙当局于12 小时内投降。这时,波兰政府早已撤出华沙(先 后在巴黎和伦敦组织流亡政府)。华沙守军和居民拒绝投降,坚持战斗。直至28 日,坚守华沙的波军12 万人才被迫放下武器。 几天后,所有被围波军陆续被歼,波军全军覆没,波兰沦亡。 德国侵占丹麦和挪威。希特勒在侵占波兰之后,一方面继续制造“西线无战事” 的假象,以麻痹英、法,另一方面则加紧扩军备战,偷偷地把军队从波兰战场调往 西线。为了保障进攻英、法时的翼侧安全,同时也为了夺取北欧的战略原料产地, 希特勒决定进攻丹麦和挪威。 德国入侵丹麦和挪威的计划要点是:以陆军越过德丹边界发起进攻,占领丹麦 ;同时以登陆兵和空降兵夺取挪威的重要港口和主要机场,尔后向挪威内地发展进 攻,消灭挪威军队,占领整个挪威。为了进行这两个战役,德军统帅部抽调了7 个 步兵师和1 个摩托化旅,并加强了若干独立坦克营、摩托化营和机枪营,共14 万 人,计划用其中2 个师的兵力占领丹麦,用其余的兵力进攻挪威。此外,德军统帅 部还派出1300 架飞机和234 艘作战舰艇支援和保障地面部队的行动,而丹麦方面, 战前却毫无准备。因此,1940 年4 月9 日晨,集中在德丹边境附近的德军突然向 丹麦发起进攻时,未遭到任何抵抗。德军长驱直入,迅速深入丹麦腹地。与此同时, 德军登陆部队也在丹麦的西兰岛、弗恩岛、法耳斯特岛等战略要地登陆,德军入侵 后仅仅几个小时,丹麦国王便下令投降。 挪威政府把抗击德寇的希望寄托在英,法身上。挪威的作战计划规定: 挪威军队和英、法远征军的主力将在挪威南部展开。他们认为德军最可能在这 里登陆。挪威的西海岸由英、法的海军掩护。挪威武装部队计划于4 月7 日开始动 员和展开。由于挪威进行战争准备太晚,在德军入侵时,挪威军队只有6 个不满员 的步兵师和3 支要塞部队,共16000 人和几千名刚刚征召来的新兵,空军的飞机不 到190 架,海军只有60 多艘舰艇。 4 月9 日晨,德军在入侵丹麦的同时,以其空降兵和登陆兵在挪威沿海的奥斯 陆、克里斯蒂安松、斯塔万格、特隆赫姆等地和纳尔维克地域北部实施登陆和空降。 挪威军队虽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因兵力兵器明显处于劣势,处境十分困难。战争 开始时,英、法海军虽拥有800 艘舰艇,但都停泊在英伦三岛各海军基地和法国沿 海一带按兵不动。到挪威抗德形势急转直下时,英、法感到德国一旦占领挪威,将 使英、法海军失去北方的有利基地,并将直接威胁到英国在大西洋上的交通,于是, 英、法军队才于4 月14 日开始在挪威登陆。但为时已晚,无法挽回败局。 希特勒在军事进攻的同时,还开足宣传机器,大肆吹嘘德军不可阻挡的神话, 以瓦解挪成军民的斗志。此外,德国还在挪威培植以挪威前国防部长吉斯林为首的 “第五纵队”,对挪威进行破坏。他们占领电台,颁布假命令,指令各要塞和舰艇 向德军投降。由于德军和吉斯林“第五纵队”里应外合的打击和破坏,挪威的抗德 战争彻底失败了。6 月10 日,德军占领了挪威。 德国闪击荷、比、卢、法四国。德国控制了丹麦后,便加紧准备进攻荷兰、比 利时、卢森堡和法国。德国的最初军事计划代号叫“黄色方案”,其指导思想是沿 袭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国进攻法国的“史里芬计划”,即将主力放在右翼,向比利 时北部的列日方向实施主要突击,横扫荷、比、卢和法国北部;而在左翼只投入较 少的兵力,担任掩护。德军陆军总部的这一作战计划,遭到了许多将领的反对,其 中反对最强烈的是当时担任德军A 集团军群参谋长的曼施泰因。他指出:1 、陆军 总部的作战计划本质上是模仿1914年的“史里芬计划”。他说:“我至少感到这是 一种耻辱,我们这一代人居然不能制定出一个较好的作战计划来,还要去抄老文章”。 2、这一作战计划过去已经执行过一次,敌人对它已有高度的警惕,如果再次使用, 就无法达成战略突然性。3 、现实的情况与1914 年的情况不一样,德军如在右翼 发起主攻,法军定会投入强大兵力进行对抗,这样双方主力就会发生正面冲突,德 军的主攻将无法取得进展。4 、法军很可能在德军主力的左翼发动强有力的反突击, 从而使德军的整个作战计划破产,根据上述分析,他提出一个新的作战计划:将主 力放在左翼,出敌不意地从卢森堡和比利时南部的阿登山区,实施主要突击,切断 比利时北部英、法联军的退路,直扑加来海峡(多弗尔海峡),而以右翼作为助攻 方向。希特勒最后采纳了这一作战计划,并定名为“曼斯泰因计划”。 德军投入这场战争的总兵力为136 个师(其中10 个坦克师,7 个机械化师), 2600 辆坦克,3800 架飞机,编为三个集团军群。A 集团军共44 个师,配置在 亚琛至摩塞尔河一线,担任主攻;B 集团军群共28 个师,配置在荷、比国境线至 亚琛地区,担任助攻,准备占领荷兰和比利时;C 集团军群共17个师,配置在马奇 诺防线正面,牵制法军主力;战略预备队47 个师,配置在莱茵河地区。德军的作 战企图是:首先攻占荷、比、卢和法国北部,击溃法国北部的英、法联军,尔后从 西、北两个方向进攻巴黎;在马奇诺防线正面,开始只作佯攻进行牵制,待主力攻 占巴黎后,再迂回到该防线的侧后,前后夹击,围歼坚守该防线的法军主力。 在法国方面,当德国入侵波兰后,法国统治集团认为希特勒会继续东进,攻打 苏联。若要进攻法国,也不会马上开始,估计德国还需要有四、五年的时间才能作 好准备,即使德国马上发动进攻,法军依靠马奇诺防线也可以抵抗一阵,再进行动 员也不为迟。而荷、比、卢三国则认为只要严守中立,不触怒希特勒,就可以避免 卷入战争。至于英国、则打算主要派海军参战,因而并未认真准备展开陆军。根据 英国陆军总参谋部的计划,战争第一年年底应派遣32 个师到法国。然而在波兰军 队与德国军队进行激烈战斗期间,英国在五周年仅向欧洲大陆派去4 个师,战争爆 发8 个月后,才派去10 个师。由此可见,在希特勒“闪击”西欧之前,西欧国家 的战争准备是不充分的。 英、法联军的作战计划由法国总参谋长,英、法联军总司令甘末林主持制订, 代号为“D 计划”。该计划的指导思想是:以马奇诺防线为屏障,将主力摆在法、 比边境的北面迎击德军;法、比边境的南端,山峰陡峭、森林密布的阿登山区,与 宽阔的马斯河相连,构成良好的天然障碍,德军机械化部队难以通过,因而只需派 少量兵力防守即可。西欧国家投入这场战争的兵力共135 个师。其中英、法联军共 103 个师,编为三个集团军群。第1 集团军群共42 个师,配置在法国北部;第2 与第3 集团军群共52 个师,配置在马奇诺防线上;战略预备队9 个师。还有荷兰 军队10 个师,比利时军队22个师,均主要配置在本国的东部国境线一带。法军的 作战企图是:如德军越过比利时从北部实施突击,则以第1 集团军群配合比利时军 队将其阻止在第尔河一线;如德军向马奇诺防线实施正面突击,则以第2 、第3 集 团军群依托防线上的筑垒地域进行抵抗,而以第1 集团军群作为第二梯队。 1940 年5 月10 日晨,德军打破了西线几个月来的平静,开始了突然袭击。 德国空军首先对荷、比、卢和法国北部的72 个机场实施了猛烈的轰炸,使法、比 的空军在几小时内就遭到严重的损失,德军夺取了制空权。与此同时,德军空降部 队在荷军和比军的后方实施了空降,夺取机场、渡口、桥梁和一些战略要地。缺乏 战争准备的荷、比、卢三国,在德国的猛烈进攻和国内“第五纵队”的破坏下,很 快就陷入失败。5 月15 日,荷军投降,荷兰政府流亡伦敦。5 月28 日,比利时 国王命令比军放下武器,20 万比军尽为俘虏。 卢森堡也很快沦亡。 这时,德军地面部队的主力从法、比边境的阿登山区出人意料地进入法国,占 领色当。此后,德军兵分两路:一路沿圣康坦、亚眠、加来方向,直指加来海峡; 一路南下直逼巴黎。此时,英、法联军北部战线已被分割,从比利时撤下来的30 万部队被逼到敦刻尔克周围的一小块三角地带上。英、法联军面临强敌、背靠大海, 而又无力进行背水一战,眼看有覆灭的危险,唯一的希望就是从海上撤至英伦三岛。 正当英、法联军的命运危在旦夕、德军即将取得重大胜利的时刻,希特勒突然 下了一道命令,要坦克部队停止追击,这就给英、法联军一个极宝贵的喘息机会。 英国海军部抓住德军暂停前进的有利时机,下令开始执行“发电机”撤退计划。 海军部共搜罗了850 多艘各种类型的海军舰船和民用船只,其中有从船坞中拖出来 的汽艇,有从伦敦码头和泰晤士河上搞来的救生艇、拖船、快艇、渔船、驳船、客 轮以及形形色色的游艇。撤退开始后,已不可能再保密了,英国海军部公开广播呼 吁业余水手和游艇主人驾着轻舟加入撤退“舰队”的行列。这支庞大“舰队”的各 种舰艇和船只分别从英国各港口、码头涌向敦刻尔克。在英、法联军的撤退过程中, 德国空军的施图卡式轰炸机对英吉利海峡沿岸和敦刻尔克地区狂轰滥炸,使英、法 联军遭受了极其惨重的伤亡。在整个撤退过程中,英、法联军有62000 人死亡,4 万人被俘。尽管如此,经过8 天8 夜,总共有338226 名英、法士兵撤至英伦三岛。 其中绝大部分是英军,后来成为反攻的骨干力量。但是,700 辆坦克、2400 门火 炮、7000 吨弹药和许多其它装备却被抛弃在海滩上。英国的舰船也遭到巨大的损 失,仅驱逐舰就有7 艘被击沉, 20 艘遭重创。这就是西方称为“战争史上一大奇 迹”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在德军横扫法国北部的时候,法国雷诺内阁进行了一次改组,由投降派人物贝 当任副总理,魏刚接替甘末林任法军总司令。魏刚凑集了100 万军队企图凭借索姆 河天险建立“魏刚防线”,阻止德军南下。6 月3 日,德军航空兵向法国的机场和 后方实施了密集的突击,法军近500 架飞机被击毁在机场上。6 月5 日拂晓,德军 地面部队向南发展进攻。脆弱的“魏刚防线”在德军猛烈的攻击下,3 天时间就全 线崩溃了,德军进逼到巴黎城下。6 月11日,法国政府迁往图尔。 正当德军向法国腹地推进,其先头部队已进抵巴黎西郊时,意大利趁火打劫, 宣布从6 月11 日起对英、法作战,接着便越过阿尔卑斯山,出兵侵入法国。意大 利的这一侵略行动给法国背上扎了一刀,使法国局势更加恶化。6 月12 已,法国 内阁举行会议,讨论战争前途和巴黎命运。会议决定,宣布巴黎为“不设防城市”。 13 日,法国政府向德国提出停战请求。14 日,巴黎城防司令把法国首都拱手交 给德军。同日,法国政府从图尔迁往波尔多。 6 月16 日,法国雷诺政府垮台,由贝当组阁,成立了亲德的投降政府。 20 日,贝当政府正式宣布对德国停战求降,两天后便签订了法德停战协定, 向德国投降。协定规定:法国军队全部解除武装并把武器交给德国;法国被肢解为 两部分,法国北部和西部约占全国领土3/5 的富庶工业区由德军占领,法国负担德 国占领军的全部费用,其余非占领区由贝当政府统治。这样,整个法国实际上就完 全置于德国的控制之下了。 意大利加入轴心国战争时,墨索里尼之目的,在于利用德国的军事胜利扩张自 己帝国的版图。对于意大利的这一企图,德军方均有明晰的判断。凯泰、佐德勒等 均主张将意大利排斥在军事行动之外,以免造成德军的包袱。 但是,高级将领的判断没有得到希特勒的认可。结果,意大利一经宣战,便成 为德军的包袱。在战争中,意大利依赖德国及德占区所供给的油料与煤炭,长期消 耗其经济潜力。墨索里尼单独发动了对埃及和希腊的战争,迫使德军加入巴尔干及 非洲地区的作战,导致德军战线过分拉长,这也是促使德国失败的重要因素之一。 德国与日本,也缺乏密切的战略合作。德国参谋部虽然希望日本在亚洲大量牵 制英、美军事力量,但又同时承认日本对苏联的中立态度。而作为轴心国之一的日 本,在战争期间亦是自行其是,并未与德国进行战略上之配合。 由此可见,德意日三大法西斯国家,虽然都凭借战争方法掠夺他国,以饱私囊 ;但他们各自又为狭隘私利所局限,未能形成统一的战略目标,更不可能在统一的 计划下协调作战。这一弊端,终将决定了他们覆灭的命运。 现在,根据俘获之德军高级将领的供词,将德国军事上主要失利之原因,简单 叙述如下: (一)入侵英国的失败。希特勒在军事上的第一次挫折,是英国没有能像估计 的那样投降,而是采取了顽强抵抗政策。据德国最高统帅部作战处处长佐德勒上将 称,德军之所以进攻法国,是因为他们认为如果法国崩溃,英国也将投降。然而, 事与愿违,法国陷落后,英国并未投降,德军参谋部也无进攻英国的准备。1940 年6 月22 日,法国签署停战协定后,直至7 月2 日前,德军并未下达进攻英国之 命令。凯萨林元帅力主攻英,他主张乘英国国内危机严重,立刻行动。而德军参谋 长凯泰,则认为德海军实力不如英国,发动进攻太冒险,且空军受天候影响,光凭 陆军很难达到越海进攻之目的。 更何况,在德空军发动的空中战役中,德军损失飞机较多,以致于轰炸机数量 一直未能恢复到原有水平。于是乎,进攻英国的计划便被无限期搁置。 文中提到的入侵英国战争计划,即希特勒及其军事机构制定的“海狮作战计划”。 法国投降后,英国的势力被赶出欧洲大陆,英伦三岛即孤悬在海上。但此时,希特 勒并未完全下定决心进攻英国。他认为英国一贯仇视苏联,对德作战的决心不大, 特别是在德国占领西欧大陆后,英国肯定会同德国媾和。因此,希特勒总想通过和 平方式与英国结成同盟,共同反苏。但是,这时英国首相张伯伦已在人民的唾骂声 中下了台,而由丘吉尔出任首相。丘吉尔断然拒绝了希特勒的“和平建议”,并向 英国军民提出以“劳苦、眼泪和血汗”争取胜利的口号。 希特勒利用外交手段未能达到联英反苏的目的,便于1940 年7 月16 日签署 了第16 号训令,要求立即着手制订进攻英国的“海狮作战计划”。该计划的主要 作战目标是从拉姆斯格特至怀特岛韦斯特角的宽大正面上突击登陆,占领英国首都 伦敦。其具体步骤是:首先以空军在空战中打败英国皇家空军,夺取制空权;继之 以空军火力压制英国皇家海军并摧毁英国沿海防御工事;最后以25 至40 个师的 兵力在多佛尔与朴茨茅斯之间登陆,挥师北上从西面进攻并夺占伦敦。 但是,奉命指挥这次行动的海军上将雷德尔认为当时入侵英国的准备工作很不 充分。因为德国海军在入侵挪威时遭受了重大的损失,要使它恢复元气并集中到英 吉利海峡的法国海岸,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而德国陆军却要求海军第一批运 送10 万人及其重装备与防空武器,并在随后的3 天内接着运送16 万人。海军认 为,要做到这一点必须首先取得绝对的制空权。另一方面,德国的陆军与空军之间 也存在着矛盾。陆军提出,为了建立滩头阵地,空军必须首先空投伞兵;而空军却 不愿在滩头阵地建成之前空投伞兵。鉴于许多问题都依靠拥有制空权才能解决,雷 德尔便要求先解决制空权问题。空军总司令戈林对于他的空军在敦刻尔克一战中未 能消灭英国远征军而耿耿于怀,因此,他妄图单凭空军的力量迫使英国屈服,以挽 回空军的面子。他夸口说,只要4 个星期就能摧毁英国空军,甚至不需要陆军进行 登陆作战,单靠空军本身就能夷平英伦三岛,迫使英国求和。于是,德国对英国的 进攻就以空袭而开始了。 德国对英国实施空中进攻的主要目的是:夺取制空权,为实施预定的登陆作战 创造最重要的条件;给英国的军事经济潜力造成严重损害;恫吓英国居民并破坏其 国家管理体系。1940 年8 月1 日,希特勒签署了对英国进行空战的第17 号训令。 为执行上述任务,德国空军投入战斗的部队为驻法国东北部与西北部各机场的第2 航空队和第3 航空队。此外,德军驻荷兰和挪威各机场的第5 航空队也投入少量兵 力。德军投入战斗的飞机总数为2400 架,其中轰炸机1400 多架。英国方面,当 时只有250 架轰炸机和960 架战斗机,在飞机数量方面居于劣势。但英国在防空方 面还拥有1800 门高炮、2000 多个阻塞气球和大量探照灯。此外,英国还在东海 岸一带设有一系列雷达站,使英军指挥部得以及早发现敌机,及时组织对空作战。 德国对英国的空中进攻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德国空军主要是攻击英吉 利海峡的英国护航船队,并对英国南岸港口进行骚扰性攻击,但遭到英国空军战斗 机的迎头痛击,结果,仅在7 月10 日至8 月10 日的一个月中,德军即损失了286 架飞机,英国仅损失150 架飞机。此后,德国空军转而攻击英国空军机场,企图将 英军飞机消灭在地面上,从而夺取制空权。18 天内,德国空军出动飞机7500 架 次。由于英军高炮火力强大,德军飞机在飞抵目标前就被击落一部分,其余飞机又 遭到英国战斗机的截击。这样,德军企图将英国飞机消灭在机场上的计划便破产了。 第二阶段,德国空军主要是轰炸伦敦,以求达到恫吓居民、动摇民心的目的。德国 空军在整两个月的时间里不分昼夜地对伦敦实施狂轰滥炸,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但 德国空军在英国空军和地面防空部队的打击下也遭到重大的损失。德国空军9 月15 日实施的大轰炸,使英伦空战达到最高潮。德国出动880 多架飞机,英国出动500 多架飞机,双方展开了一场空前激烈的战斗。在这次决定性的空战中,德军损失了 290 多架飞机。鉴于对伦敦的轰炸并未动摇英国的抵抗决心,德国空军便转而轰炸 英国的工业中心,企图破坏其工业生产,从而削弱英国的战争潜力,这样,德国对 英国的空中进攻便进入第三阶段。11 月15 日,英国重要工业城市考文垂被德国 空军夷为平地。但由于英国沿海地区普遍建立了雷达站,并大力加强了高炮部队, 增加了德国空军活动的困难,希特勒感到,仅靠空中进攻难以达到预期目的。同时, 德国为了进攻苏联,开始将大量空军调往德国和波兰的东部地区。此后,德国空军 再未向英国城市进行大规模的轰炸。 在整个“不列颠之战”中,德国空军共损失各种飞机1733 架,英国空军损失 战斗机915 架。 鉴于德国空军未能夺得制空权,海军无力保证登陆成功,而陆军登陆部队又迟 迟不能组成,于是,希特勒于10 月12 日决定取消入侵英国的计划,转而加紧准 备进攻苏联。 (二)1941 年对苏战争。1941 年秋季,维亚济玛战役之后,德军于莫斯科 城下,已经筋疲力竭。佐德勒认为,德军当时若能再奋起一击,势必将苏联击溃。 然而,天公不作美,苏联的冬季提前到来,德军最高当局又未作冬季作战的准备, 使攻苏德军陷入暴风雪之中,其状况相当悲惨。反之,苏联红军利用恶劣天气加强 防御,并适时反击,最终导致德军功亏一篑,全面溃退。在战争发展中,希特勒狂 妄、轻率,根本不相信军事顾问们对战局发展的判断,撤换了陆军总司令布劳斯契 将军,犯了兵家大忌。莫斯科城下之败成为战事转变的一大关键。 马歇尔在此处所讲的对苏战争,主要指德军发动侵苏战争至双方于莫斯科展开 会战这一时期的战事。 德军在进攻苏联的头三个月中,虽然占领了苏联西部的大片国土,但本身也遭 受了重大的损失。因此,德军统帅部被迫由全线进攻改为重点进攻。 1941 年9 月,德军从西欧调来了新的精锐部队,补充了损失,并决定于10月 再度发起进攻。此次进攻,德军预定在三个方向,即列宁格勒、莫斯科和罗斯托夫 方向,实施突击,主要突击方向指向莫斯科。希特勒严令德军务必于10 月12 日 攻占莫斯科,妄想在冬季来临前击败苏军,结束战争。 为了保卫莫斯科,苏联国防委员会通过了关于保卫首都的特别决议。莫斯科宣 布戒严,部分中央机关、重要企业、高等院校和外交使团,暂时撤到古比雪夫。莫 斯科的工人和市民组建了12 个民兵师,开赴前线,另外各区还成立了志愿的共产 主义工人营。全市有50 多万人参加构筑防御工事,全国人民都奋力支援莫斯科。 从伏尔加河流域送来了弹药,从乌克兰运来了坦克和大炮,从西伯利亚送来了补充 的兵员和粮食。 德军进攻莫斯科使用的是兵力最强大的中央集团军群,下辖3 个诸兵种合成集 团军和3 个坦克集群,共77 个师,(其中步兵师55 个,坦克师14个,摩托化师 8 个,总兵力约100 万人,坦克1700 辆,飞机950 架,野战火炮和迫击炮14000 余门。德军的作战企图是各以两个集团军的兵力分别从三个方向上突破苏军防御阵 地,尔后从北、西和西南三个方向合围莫斯科以西的苏军,最后攻占莫斯科。 苏军在莫斯科战略方向上有3 个方面军,下辖95 个师,总兵力约80 万人, 坦克780 辆,飞机545 架,野战火炮和迫击炮6800 门。苏军统帅部关于莫斯科会 战的基本方针是:以积极顽强的防御,制止敌人向莫斯科进攻,并尽可能地歼灭和 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争取时间,集中自己的预备队为反攻创造条件, 最后实施反攻,坚决消灭敌人的进攻集团。苏军统帅部为了加强莫斯科方向上的防 御,采取了一系列重要措施:1 、构成坚固的纵深防御配系,在300 余公里的大纵 深内,构筑了三道防线共计9 个防御地带和地区。2 、设置各种障碍配系,尤其是 反坦克障碍配系更为完备,有防坦克布雷场、防坦克壕、菱形拒马和鹿砦等,并采 用破坏道路、提高江河水位制造泛滥等办法造成障碍。3 、加强对空防御,用以保 卫莫斯科的歼击机有370 架,高炮平均每平方公里有4 门。4 、号召敌占区人民广 泛开展游击战争。 在莫斯科会战中苏军作战分为防御、反攻和进攻三个阶段。1941 年9 月30 日,德军从南翼布良斯克方向发起进攻。10 月2 日,西面方向上的德军也从正面 发起了进攻。苏军第一线防御很快即被突破。苏军各方面军虽然实施了反突击,但 未能挡住德军的突破。10 月10 日之后,苏军统帅部采取了措施,合并了西方方 面军与预备队方面军,补充了布良斯克方面军。10 月17日,苏军统帅部又组建了 加里宁方面军,并加强了莫斯科市区的防御。在苏军顽强的抗击下,德军损失了全 部进攻兵力的一半和大量武器装备。加之,严冬提前到来,德军无防寒准备,因而 不得不于12 月初转入防御,从而结束了莫斯科会战的第一阶段。会战的第二阶段 是从1941 年12 月6 日开始的。 斯大林亲自主持制订了反攻计划。苏军三个方面军同时转入反攻,将德军击退 了110 至220 公里,解放了几十个城镇和村庄,击溃了从南北两翼迂回莫斯科的德 军两个突击集团,缴获了大量武器装备。1942 年1 至4 月,苏军由反攻发展为进 攻,消灭了德军39 个师,粉碎了德军的防御计划。 在整个莫斯科会战中,苏军共歼灭德军70 个师(一说50 个师),仅击毙者 即达30 余万人,缴获各种火炮7872 门,坦克2766 辆,装甲车300 余辆,汽车 3364 辆,击毁敌机1100 架。苏军还迫使德军从莫斯科中央地段后退了120 公里, 两翼地段后退了300 至400 公里。在这次会战中,德军之所以遭受如此重大的失败, 从军事上说,主要是由于:兵力过于分散,后备力量不足;补给线太长,兵员与物 资补充不上;加之气候寒冷,德军没有防寒准备,不适宜在严寒条件下作战。德军 在莫斯科会战的失败,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以来德军遭受的最大一次失败,它 使德军的“闪击战”计划彻底破产。 (三)斯大林格勒之战。1941 年莫斯科会战失败后,假如德军不发动1942年 的斯大林格勒战役,或许德军能够免于战败。然而,希特勒不顾历史教训,不去攻 击苏联北部集结之苏军,却亲自指挥了苏联南部的军事行动。希特勒希望由此而夺 取苏联重要的工业原料基地,并占领高加索油田。此外,希特勒还梦想着实现拿破 仑的美梦,企图形成一个巨大的钳形包围圈:一翼由高加索经第比利斯,一翼由北 非经埃及、巴勒斯坦、阿拉伯沙漠以征服中东与印度。因苏联军队在斯大林格勒的 英勇抵抗,加之高加索山区的运输不济,致使德军的装甲部队于最紧要关头无油料 供应,于1942 年夏季停顿了3 周不能前进,最后招致全盘失利。凯泰元帅研讨斯 大林格勒会战失败教训时认为,德军事当局对苏联乌拉尔山以东之经济资源状况的 估计,是完全错误的。此次会战之前,凯泰与佐德勒均不主张发动这一战役。但是, 希特勒根本听不进高级将领们的意见。 文中提及的斯大林格勒之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苏德战场上的一次关键性的 决战。 德军在莫斯科会战中虽然遭到了失败,但在希特勒“不准后撤”的死命令下, 还是守住了奥廖尔、尔热夫和维亚济玛等几个重要突出部。希特勒认为苏军此时已 是势穷力竭,因此决定再次发起攻势。1942 年4 月5 日,他发布了“第41 号元 首训令”,规定了夏季战役的两大目标:一是在北方最终占领列宁格勒;二是在南 方突入高加索,这是更为重要的目标。在南方的具体步骤是:首先占领斯大林格勒 这一伏尔加河上的工业基地和航运中心,夺取巴库的石油、顿巴斯的煤和库班的小 麦,切断苏联的粮食与燃料的重要来源。 然后,一方面沿伏尔加河北上再次围攻莫斯科;另一方面向南发展,胁迫伊朗 和土耳其就范,以便打击英国在中东的势力。与此同时,希特勒还要求日本集中兵 力于中国东北,待德军攻下斯大林格勒后,东西对进,打垮苏联。 希特勒甚至妄想在打垮苏联后,夺取中东、近东和印度,进而打开德、日联系 的通路。因此,在这时展开的斯大林格勒会战,在政治上和军事上都有非常重大的 意义。 德军统帅部的作战企图是:向斯大林格勒方向实施主要突击,以便将苏军合围 于北顿涅茨河与顿河之间,夺取斯大林格勒。同时,为了调动苏军战略预备队南援, 德军拟向格罗兹尼、巴库方向实施辅助突击。为了遂行这一战役任务,德军将其在 苏德战场上全部兵力的近50%,即114 个师和基本预备队都集中到战线南段上来了。 在斯大林格勒方向上的奥勒尔至哈尔科夫间正面上配置的是德军“B ”集团军群, 辖71 个师,是德军在南方最强大的集团;在高加索方向上配置的是德军“A ”集 团军群,辖43 个师。 在苏联方面,最高统帅部开始错误地判断了1942 年夏季德军可能的行动计划, 认为德军将在莫斯科方向上实施主攻,因而在西南方向上部署的兵力少于西方方向 上部署的兵力。当时,在西南方向上,苏军本应建立纵深梯次配置的防御,而最高 统帅部却同意了西南方向指挥部一直坚持的实施哈尔科夫进攻战役的建议。 5 月8 日,德军在刻赤半岛对苏军克里木方面军发起进攻,很快突破了苏军的 防线。苏军未能封闭突破口,被迫撤往塔曼半岛。此后,德军即集中兵力进攻塞瓦 斯托波尔,苏军虽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终于未能守住该城。7 月4 日,德军占领 了整个克里木半岛,苏联黑海舰队因而失去了主要基地。 与此同时,苏军西南方面军在铁木辛哥元帅的指挥下,于5 月12 日在哈尔科 夫方向上向德军发起进攻。经过两天的激烈战斗,苏军突破了敌人的防御,前进了 20 至30 公里。但5 月17 日,德军实施了反突击,苏军陷入重围。最后,苏军 只有个别部队突出重围。 苏军在克里木半岛和哈尔科夫地区的作战失利,使苏德战场南翼的情况极端复 杂化。德军又夺得了战略主动权,并于6 月底展开总攻。在德军优势兵力的突击下, 苏军布良斯克方面军、西南方面军和南方方面军分别后退了150 至400 公里,放弃 了顿巴斯东部地区和顿河右岸。7 月中旬,德军进抵顿河大弯曲部,造成了突向伏 尔加河和高加索的严重威胁。 为了应付当前的危险局势,苏军最高统帅部决定坚守战略要地斯大林格勒,并 将战略预备队中的3 个集团军紧急调往顿河地区。7 月12 日,建立了斯大林格勒 方面军。编入该方面军的除上述各集团军外,还有原西南方面军的4 个集团军以及 空军的1 个集团军。自30 日起,北高加索方面军的1 个集团军也划入该方面军。 由于斯大林格勒方向上苏军战线长达800 公里,指挥困难,苏军最高统帅部于8 月 5 日决定,由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抽调部分兵力组建了东南方面军,下辖4 个集团军 和1 个空军集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亦辖4 个集团军和1 个新建的空军集团军。 最高统帅部赋予斯大林格勒方向上苏军的任务是:坚守斯大林招勒,寸土必争,以 积极的防御消耗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集团,阻止其进攻;在大量消耗德军主力后, 在其突击集团的两翼集中战略预备队,待机转入反攻,以求全歼德军的主力;最后, 将反攻发展为进攻。 按作战行动的性质和作战任务,斯大林格勒会战分为两大阶段:战役防御阶段 (1942 年7 月17 日至11 月18 日)和战役反攻阶段(1942 年11 月19 日 至1943 年2 月2 日)。 1942 年7 月17 日,德军从斯大林格勒接近地上开始发起进攻,战斗力较强 的第6 集团军(下辖30 个师)在第4 航空队的支援下担任主攻。苏军进行了顽强 的抵抗,大量杀伤了敌人,并阻止了德军第6 集团军的进攻。于是,德军便从高加 索方向调来第4 坦克集团军支援第6 集团军。7 月31 日,德军这两个集团军再次 向斯大林格勒发起进攻。德军以优势兵力突破了苏军刚组建的东南方面军的防御, 并于8 月6 日进逼斯大林格勒城下。此后,德军每天出动上千架次的飞机对这座城 市进行狂轰滥炸,地面部队每天实施一、二十次冲击。斯大林格勒的军民在极端困 难的条件下,展开了英勇的城市保卫战。 在高加索方向上,作战从7 月25 日起展开。苏军北高加索方面军和在黑海舰 队协同下的外高加索方面军,在顿河与高加索山主脉山前地带之间以及高加索山地 和黑海沿岸实施了艰苦的防御作战,大量消耗了德军“A ”集团军群,并于11 月 初阻止了它的进攻。斯大林格勒会战的第一阶段即告结束,苏军转入反攻的有利条 件形成了。 11 月13 日,苏军最高统帅部批准了代号为“飓风”的反攻计划。该计划的 目的是合围并歼灭进攻斯大林格勒的德军集团。苏军投入这次反攻的兵力为3 个方 面军:西南方面军、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共100 余万人,野战火炮和 迫击炮13500 门,坦克和自行火炮(车)979 辆,作战飞机1350 架。西南方面军 的任务是,从顿河右岸的谢腊菲摩维奇、卡列次卡亚地区实施深远突击。斯大林格 勒方面军的任务是,从萨尔泊湖、查查湖和巴尔曼查克湖一线发起进攻。这两个方 面军应在卡拉奇——苏维埃斯基地区会合,尔后在斯大林格勒城下合围德军主力。 同时,西南方面军应以部分兵力在南部和西南部实施进攻,斯大林格勒方面军应以 部分兵力在西南部实施进攻。以便保障两个方面军主突集团的进攻,并建立合围的 对外正面。顿河方面军的任务是,从两个方向实施辅助突击:一是从卡列次卡亚向 东南方向实施突击,一是从卡恰林斯卡亚地区沿顿河左岸向南实施突击。 在顿河中游、斯大林格勒和斯大林格勒以南地区,苏军当面之敌是德军“B ” 集团军群,下辖之个德国集团军、2 个罗马尼亚集团军和1 个意大利集团军,总兵 力约100 余万人,野战火炮和迫击炮10290 门,坦克675 辆,飞机1200 架。德军 最高统帅部的计划是:不惜一切代价,死守住已占领的地区,坚持到1943 年春, 尔后重新转入进攻。 11 月19 日晨,苏军西南方面军和顿河方面军在猛烈的炮火准备之后发起攻 击。苏军很快突破了罗马尼亚军队的防御,粉碎了德军的反突击,于23日攻占了卡 拉奇。24 日,苏军西南方面军消灭了被围在腊波平斯卡亚西南的罗马尼亚的军队 集团。20 日,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亦发起进攻,当日便突破了德军的防御。23 日,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一部与西南方面军一部在苏维埃斯基会合,封闭了在顿河和伏尔 加河中间地区对德军斯大林格勒集团的合围圈。被合围的德军是由鲍卢斯指挥的第 6 集团军和第4 坦克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共22 个师另160 多个独立部队,总计33 万人。24 日,希特勒一面下令德国被围集团军死守斯大林格勒地区,一面在科捷 尔尼科沃和托尔莫辛地区建立了两个强大的突击集团,企图援救被围德军。苏军对 担任援救任务的这两个突击集团进行了有力的阻击,粉碎了德军的援救计划。此后, 斯大林格勒方面军。所属的三个集团军转隶顿河方面军,并受领了消灭被围德军的 任务。1943 年1 月8 日,苏军最高统帅部向被围的德军第6 集团军发出最后通碟, 促其投降,但遭德军拒绝。10 日,苏军再次发起猛攻。26 日,德军被分割成两 部分:南部主力在市中心,北部主力在拖拉机厂地区。31 日,南部德军被消灭, 以鲍卢斯为首的德军残部投降。2 月2 日,北部德军残部亦投降。经过6 个半月的 激烈战斗,苏军共歼灭德军及其仆从军150 万人(约占苏德战场上德方总兵力的1/4), 击毁和缴获德军的坦克和自行火炮(车) 3000 辆,野战火炮和迫击炮12000 门,各种飞机4400 架。整个战役以苏军 的辉煌胜利而告结束。 (四)北非之战。盟军在北非的登陆行动,出乎德最高军事当局的预料。 当时,凯萨林元帅指挥地中海战区(隆美尔北非派遣军除外),他称曾预料到 盟军登陆,请求增援1 个师。但是,希特勒和戈林不以为然。由于盟军的保密措施 与佯动效果,蒙蔽了德国军事当局的判断能力,直至登陆编队通过直布罗陀海峡时, 德方才有所察觉,但仍未能做出正确判断。此时,德军判断:盟军的登陆部队,可 能在中东隆美尔后方登陆,也可能是增援远东的英军,还有可能是拯救陷入困境的 马尔他岛守军。战略判断上的失误,导致德军在北非登陆之前,事先未作丝毫抵抗 准备,事后又没有临机处置的章法和措施。面对突如其来的优势盟军,只好在拼死 抵抗与投降中作出选择。 马歇尔文中的北非之战,系指美英军队于非洲北部所进行的局部反攻作战。 德军在莫斯科会战受挫后,不仅无力向北非增兵,反而将1941 年年初派到地 中海和北非战场的空军抽回,以支援东部战线的德军。因此,英军就赢得了大量时 间,准备新的进攻。1941 年11 月18 日,英军开始向利比亚境内的德、意联军 发起了第二次进攻,企图在托布鲁克附近围歼德、意联军的主要兵团。但由于英军 平分兵力,一线平推,未能实现上述战役企图。德军于1942 年l 月从容地撤到阿 盖拉,接着英军也到达了这一地区。 1 月21 日,德、意联军向英军发起了反攻,2 月中旬东进至梅基利地区。 此时,由于德军需要补充燃料和其他作战物资,暂时停止了进攻。5 月底,德、 意联军又发动了新的进攻。英军溃逃,损失8 万人。6 月20 日,德、意联军攻入 托布鲁克,英军3 万守军不战而降。7 月4 日,德、意联军逼近阿拉曼附近的英军 防区,距亚历山大港只有140 公里。此时,由于德国空军已全部调到苏德战场,地 面部队失去空中支援,且无强大的机械化部队,无法夺占苏伊士运河,因而不得不 停止前进。此后,双方各自防守阿拉曼附近海岸与卡塔腊盆地之间的筑垒阵地。 1942 年夏秋季德军在苏德战场的失败给英军在北非战场的作战行动提供了有 利的条件。经过3 个多月的准备,英军于10 月23 日向阿拉曼以西的德、意联军 发起了第三次进攻。英军参加阿拉曼战役的部队是由蒙哥马利指挥的第8 集团军, 下辖8 个步兵师、4 个坦克师和4 个独立旅,共23 万人,有1440 辆坦克、2275 门火炮以及近1200 架飞机。蒙哥马利决定在其右翼实施主要突击,以集团军第一 梯队第30 军的4 个步兵师的兵力在宽6.5 公里的正面上突破德、意联军的防御; 第13 军在左翼负责实施辅助突击;第10 军作为第二梯队;在集团军各部队前出 到沿海公路后,即向利比亚内地发展进攻。 德、意联军的编成内有意大利3 个军和德国1 个军团,共6 个步兵师、4 个坦 克师、2 个摩托化师和1 个伞兵旅,共约8 万人,有540 辆坦克、1450门火炮以及 350 架飞机。但是,坦克师不满员,各种物资的保障程度不及定额的40%。在此不 利的情况下,德、意联军决心采取守势,即以第一梯队各步兵师抗击英军的进攻, 以第二梯队4 个坦克师实施反突击,歼灭楔入的英军。 10 月23 日午夜,英军开始发起进攻。由于在进攻开始前英军工兵未能在主 要进攻方向上完成开辟通路的作业,不得不在进攻中继续排除地雷,这样就降低了 进攻的速度。整整一夜功夫,英军第一梯队只前进了6 公里,接近德、意联军的防 御前沿,仅在个别地段上发起了冲击。经过几天的激烈战斗,英军仍未能突破德、 意联军的防御。 10 月27 日,德意联军司令官隆美尔开始变更部署,企图在北翼建立一个坦 克突击集团,用以击溃英军的主攻部队。于是双方都把自己的全部坦克力量集中在 北翼。28 日下午,英军出动了大批飞机,对位于出发地域的德、意坦克部队实施 了强有力的突击,破坏了德、意联军准备实施的反突击。11月1 日夜,英军地面部 队发起了进攻。尽管英军占有全面的优势,但是前进的速度仍然很慢,用了一天半 的时间,才前进了4 公里,最后终于完成了突破。接着,英军即以一个坦克师投入 突破口,并令其向西发展进攻。在英军的强大压力下,德、意联军开始向1000 公 里以外的阿盖拉撤退。意军4 个师在英军的沉重打击下投降。11 月4 日,阿拉曼 战役宣告结束。 阿拉曼战役是一场大规模的消耗战。在这次战役中,英军共损失13500 人,坦 克500 辆,火炮100 门;德、意联军共损失5 万人(其中2 万人伤亡,3 万人被俘), 坦克525 辆,火炮1000 余门。英军在这一战役中赢得的重大的胜利,标志着非洲 战局的转折。此后,轴心国军队再也不能在非洲发动进攻战役了。 与此同时,美国总统罗斯福正式下令执行代号为“火炬”的登陆作战计划,并 委派艾森豪威尔担任在北非登陆的美、英联军总司令。美、英两国早就为这次登陆 战役进行了周密的准备。为了输送部队登陆,美、英联军共出动了650 艘战斗舰艇 和大型运输舰船。1942 年11 月8 日晨,联军的42 支登陆队分别在阿尔及尔、 奥兰和卡萨布兰卡等地登陆。在海上航渡过程中,船队未遇德国舰队和航空兵的抗 击。登陆时,只有一些受德国控制的法国部队进行了微弱的抵抗,不久这些部队就 缴械投降了。因此,美、英联军便得以长驱直入,在15 至20 天内就占领了摩洛 哥和阿尔及利亚, 11 月底进入突尼斯境内,直逼比塞大和突尼斯城下。 希特勒统帅部决定扼守法国控占的北非地区,以便在此牵制住美、英联军。因 此,在美、英联军开始登陆后,德军即把在西欧的部分军队通过海运、空运调往突 尼斯。至12 月初,德军在突尼斯已集中了5 个师的兵力。这支军队不仅阻止了美、 英联军前进,而且还多次实施反击,迫使美、英联军不得不从突尼斯城下和比塞大 地区向西退却。1943 年2 月,由利比亚西撤的德、意联军进入突尼斯与当地的德、 意联军会合,使总兵力达14 个师另2 个旅。 但各部队人员和装备的缺额都很大,而且补给也很困难。而此时美、英联军的 总兵力已达20 个师另4 个独立旅,而且多为齐装满员的部队。因此,美、英联军 在兵力上占有明显的优势。在美、英联军的猛烈攻击下,德、意联军一再收缩。至 5 月1 日,德、意联军被合围在突尼斯的一个半圆形海滨上。5 月13 日,德、意 联军25 万人全部投降。至此,美、英联军在北非的军事行动结束。 (五)法国登陆。德国最高军事当局,均预料到盟军将要在法国登陆。 据佐德勒上将称,德军曾估计到盟军将要在诺曼底方向登陆。但是,据凯泰元 帅回忆,德军内部对具体登陆地点之判断意见不一致。他们二人均一致认为,由巴 顿将军率领的盟军,将会开辟另一个登陆战场。而诺曼底方向,极有可能是次要战 场,用以牵制德军的防御部队。佐德勒与凯泰均毫不怀疑自己部队的防御能力,相 信德军能够击退或阻止盟军的登陆。两人同时认为,德军失败的原因,主要在于没 有空中优势。 盟军登陆之前,德军西线总司令隆斯特与前敌集团军司令隆美尔意见相左,隆 斯特主张将装甲部队集中于巴黎及法国东部,而隆美尔则强调应特装甲部队部署于 前方,以便能够迅速攻击登陆之敌。后来,隆美尔意见取胜,隆斯特离职,由克鲁 格上将继之。 盟军占领瑟堡之后,德国军事当局关于法国军队部署的意见再起。克鲁格与隆 美尔准备将法国西南部部队撤出,将各口岸加以毁坏或阻塞。他们认为,如若在诺 曼底地区苦战待歼,不如在军队未瓦解之前迅速后退。将部队撤至塞纳河下游—— 巴黎——芳代尼——布娄——马西夫中部一线,重新组织有效之防御。然而,对于 前线指挥官的建议,希特勒根本不听。他下令撤了克鲁格之职,而另起用隆斯特为 西线总司令。在希特勒的直接指示下,隆斯特继续在诺曼底作无谓的抵抗,直至最 后的失败。其后,希特勒自己指挥德军由阿弗朗布、莫尔丹反攻,结果,遭到惨败, 不胜惊异。凯泰还供认,美军能够于德军反突击中突破阿弗朗希后迅速勇猛扩张战 果,大胆向布列斯特挺进,更为德军所始料不及。 文中所指的法国登陆,即盟军为开辟第二战场所实施的诺曼底登陆。 1944 年夏,苏军已经对德军实施了多次有力的打击,并已前出到罗马尼亚境 内。因此,美、英当局决定立即履行在德黑兰会议上承诺的关于在西欧开辟第二战 场的义务,即在法国北部的诺曼底地区实施大规模的登陆战役。 美、英军之所以选择在诺曼底地区登陆,是因为:他们已经发现德军误认为美、 英军队可能在加莱地区登陆,因而在诺曼底地区并未构筑坚固的海岸防御工事;只 要破坏了塞纳河和卢瓦尔河上的桥梁与渡场,就能阻止德军战略预备队的增援;塞 纳河湾内的登陆地段均处在英国南部各型作战飞机的作战半径以内;海军也能从多 方向进行可靠的掩护和支援。这些有利条件弥补了在这个地区实施登陆作战的某些 缺陷,如没有供应港口,海面不如加莱海峡平静等。美、英军队的登陆时间定在6 月6 日拂晓,这主要是因为此时潮水的高度有助于舰艇靠岸。 诺曼底登陆作战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一次登陆战役。美、英军方面 投入的总兵力达45 个师,各型飞机13000 架,各种舰艇5000 艘。德军防守该地 区的总兵力为15 个师,飞机500 架,鱼雷艇50 余艘,潜水艇150 艘。战役从1944 年6 月6 日开始至7 月24 日结束,历时49 天。 诺曼底登陆作战的代号为“霸王作战计划”,其总的作战企图是:在诺曼底和 布列塔尼地区夺取登陆场,占领该地区的港口,保障主力登陆;尔后向东发展进攻, 占领法国西北部;得手后,与在法国南部登陆的另一支部队会合,发起新的进攻, 切断法国西南部的德军退路;突破德军的齐格菲防线,肃清莱茵河以西的德军;尔 后强渡莱茵河,向德国内地发展进攻。 为了隐蔽登陆战役的企图,美、英军队在整个战役准备过程中,对加莱地区的 德军阵地进行了猛烈的轰炸,所投炸弹的总吨数超过在诺曼底地区所投炸弹总吨数 的两倍。同时,美、英军还在英国东南沿海港口设置了大量的假登陆艇和假物资器 材堆积场,树立明显的军队上船标志,以制造准备在加莱地区登陆的假象。在登陆 行动开始前,美、英的空军对德军战略、战役纵深内的空军基地、飞机制造厂、燃 料工厂和登陆地区内德军交通枢纽铁路、公路、桥梁以及法国西北部的德军海岸防 御阵地进行了猛烈的轰炸,夺取了制空权,切断了德军的交通线,并严重破坏了德 军的海岸防御。 6 月6 日1 时至2 时,英军空降兵第6 师、美军空降兵第82 师和101 师先后 在诺曼底各要地实施空降。在空降前,英国空军轰炸机部队对各空降地域进行了航 空兵火力准备,并诱使德军暴露其探照灯与高炮阵地,以便夜间战斗机对其实施压 制,保障空降兵安全着陆。与此同时,英国空军在科唐但半岛南端投掷了假伞兵和 音响器材,以迷惑德军,分散其对诺曼底地区的注意力。美、英空降兵实施空降时, 由于运输机受到德军高炮火力的威胁,队形出现了混乱,伞兵散布面过大,因而着 陆后集结非常困难。幸而由于德军事先对美、英军在诺曼底登陆缺乏警惕,加之美、 英军在空降前又实施了火力准备,因而终于夺取了海岸通路与重要桥梁,并建立了 桥头堡,为尔后登陆兵的顺利上陆创造了有利条件。 6 时30 分,美、英登陆兵开始登陆。虽然美、英军掌握了绝对的海空优势, 并且在战术上达成了突然性,但上陆的速度很慢,第一天几乎所有第一梯队师都没 有完成预定任务。而且各登陆场都是孤立的,未能连成一片。只是由于德军未能迅 速集中兵力实施有力反击,美、英军上陆部队才得以站稳脚跟。自6 月7 日起,美、 英军即着手建立统一的登陆场。6 月底,美军攻占了瑟堡,并于7 月1 日完全肃清 了科唐坦半岛上的残余德军。英军于7 月20 日占领了冈城。21 日至24 日,英 军曾企图向南和东南方向推进,但没有成功。 经过49 天的激烈战斗,美、英军占领了正面约100 公里、纵深30 至50公里 的登陆场。尽管这个登陆场的面积只及原计划的一半,但美、英军在占有绝对制空 权的条件下,完全可以在这里集结大量的兵力兵器,以便向法国西北部发动大规模 的进攻。 (六)阿登反攻作战。1944 年12 月,德军在阿登的反攻,纯粹是希特勒个 人的主张。据佐德勒供认,德方攻击的目标为安特卫普,预计在行动时期天气恶劣, 这样可以减少盟军的空中优势,有助于德军迅速完成战役突破。然而,德军一些高 级将领则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此举过于危险,如果进攻失败,则将彻底毁灭作为 德军战略预备队的第6 装甲军,使德军无力在东线反击苏军之进攻。 马歇尔提到的德军阿登地区反击作战,实际上是希特勒一次饮鸩止渴的作战行 动。 1944 年12 月,德军彻底失败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为了在即将覆灭的道路 上寻找一条出路,希特勒决心利用美、英军在西线消极观望的机会,向阿登地区的 美、英军进行反攻,以图赢得与美、英两国进行谈判的有利地位,争取同美、英单 独媾和,从而摆脱两线作战的困境,集中力量抗击苏军,德军的战役企图是:突破 美、英军防线中最薄弱的地段,强渡马斯河,尔后向安特卫普方向发展进攻,割裂 并消灭比利时和荷兰境内的美、英军。德军投入这次进攻的总兵力为3 个集团军, 共25 个师。 此时,美、英军统帅部根本没有想到德军会实施反扑,因而对组织防御未予以 重视,在阿登方向上的防御尤为薄弱。在宽达115 公里的正面上,总共只有美军4 个师在防守,而且普遍存在着麻痹轻敌思想,侦察组织得很差。 德军在进攻开始前,派遣了一支由800 名官兵组成的特遣队,身着美国军服, 口操英语,携带美式武器,潜入美军驻地破坏秩序,制造混乱。16 日拂晓,德军 主力部队发起进攻。防守阿登地区的美军未作有组织的抵抗,即仓皇退却。美军防 线被打开一个缺口后,德军乘胜前进。22 日,德军进抵马斯河,突破美、英军防 线纵深达90 公里,正面达100 公里。美、英军伤亡惨重,形势十分严重。鉴于这 一情况,英国首相丘吉尔于1945 年1 月6 日急电斯大林,请求苏军提前实施既定 的进攻,以挽救美、英军的危局。 为了履行同盟者的义务和尽快结束战争,苏军最高统帅部不顾恶劣的天候对空 军行动的影响,以120 个师的兵力,提前于1945 年1 月12 日,在北起波罗的海、 南至喀尔巴阡山的1200 公里长的战线上,对德军展开了全面的进攻。这时,希特 勒被迫把在西线进攻美、英军的两个坦克军调到东线来对付苏军。但是,他的这一 努力完全失败了。在北路,苏军在两周内即推进了250 公里,于1 月16 日完成迂 回运动,进抵波兰的但泽,包围了固守东普鲁士的德军40 个精锐师。4 月9 日, 苏军攻占了德军在东普鲁士最强大的要塞哥尼斯堡,全歼德国守军。在中路,苏军 1 月17 日协同波兰人民武装力量解放了华沙, 40 天内向前推进了570 公里,从 维斯瓦河进抵奥得河。接着强渡了奥得河,在西岸建立了桥头堡,打开了进攻柏林 的道路。在南路,苏军迅速攻占了德国的重工业区西里西亚。围歼了布达佩斯地区 守军。2 月13 日,苏军攻占布达佩斯城。接着,苏军进入奥地利,4 月13 日攻 占维也纳。苏军在东线的进攻,迫使希特勒停止在阿登地区的反扑,不得不将部队 撤回到1944 年12 月中旬所在的地区。 德军在阿登反攻失败之后,仍对固守莱茵河充满自信。然而,自雷马根桥失守 后,固守莱茵河的希望彻底破灭。为集中兵力以阻止盟军扩大桥头阵地,德军在兵 力运用上拆东墙补西墙,捉襟见肘,致使莱茵河防线受到削弱。 特别是德军从萨尔区及巴伐利亚区溃退后,德军防线缺口洞开,使盟军能乘虚 而入,向东直取汉堡、莱比锡和慕尼黑。 轴心国之间,不仅在欧洲战场上,其战略行动及物资等不能互相协同,而且欧 亚两洲之间亦没有协调。所谓轴心一词,仅仅只是一个名词而已。日本在大战中另 有打算,它欲趁欧洲战乱列强无暇东顾之机,急切实现其征服和占有欲望,所以在 战略上根本不与德国协调,而只图自己的利益。如果轴心国之间能够在战略上相互 协调,德日在进攻苏联问题上步调一致的话,那么,战争的形势将会发生重大变化。 然而,日本在亚洲只图眼前利益,一味攻城掠地,根本不考虑在进攻苏联问题上与 德国配合。 根据有关的资料,美国陆军参谋部曾对日本之战争动机进行了研究分析,其结 果认为:日本军方,多年来迷信神权,迷信其民族精神与军事上的优越性,一直抱 有称霸远东乃至统治世界的野心。然而,从地理条件上看,日本又是一个岛国,资 源匮乏,不能自给自足。日本如要成为强大的工业国并统治世界,必须拥有广大的 土地和石油、橡胶等资源与战略物资。日本帝国的这种扩张思想,可以见诸于田中 奏章。该文件,是1927 年田中首相上日本天皇的密奏,其主旨就是侵略、扩张与 争霸世界。这就是日本帝国对外政策的基调,也是酿成太平洋战争的根本原因。 从战略上看, 1941 年,日本所处的地位确实已经达到了称霸亚洲的目的。当 时,世界各主要强国都希望在亚洲维持原状,因为他们正忙于欧洲战事。其时,法 国已经败亡,英国则正受德国入侵之威胁,苏联正与逼近首都的德军进行激烈的战 斗,而美国则成为民主国家之兵工厂并以主力支援欧洲盟邦。此刻,欧洲的大国们 均无暇东顾。 轴心国之间签署协定之后,协定给予日本人在亚洲的行动自由权。此时,日本 陆军人数多、装备精良;航空兵经过在中国的多年战争,训练水平也相当有素;特 别是在越南取得了驻军权利,加之有强大的海军力量。如此实力,在亚洲的确无人 能与其相匹敌。在战略资源方面,由于日本对发动战争蓄谋已久,国内实行战时体 制,早已储备了大量战略物资,足以应付发动战争之用。特别是在攻占一些国家之 后,日本又从当地取得了大量的石油、橡胶、金属等战略物资,并无尝占有了占领 区内大量的劳动力。于是,在日本当局的心目中,大东亚共荣圈已经确立,问鼎世 界的时机已经成熟。 在日本最高当局的如意算盘中,日军发动太平洋战争之战略计划要点如下: (一)以不宣而战之突然袭击方式,突击位于夏威夷群岛之中的珍珠港,企图 一举摧毁或压制美国的太平洋舰队。 (二)迅速攻占菲律宾、马来亚等西南太平洋诸岛,切断由东进入该区域之航 线,夺取东印度的丰富资源。 (三)进攻印度支那,攻入缅甸,切断国际通往中国西部的补给线。 (四)占领新加坡海军基地和苏门答腊及爪哇岛,以形成太平洋战线之侧翼。 (五)从战略上包围澳大利亚或入侵之。 (六)经中途岛攻击夏威夷群岛。 (七)攻占阿留申群岛并进一步将日军的战线前推,形成太平洋战线之北翼。 (八)延长日军航空兵的作战半径,将日军航空兵的轰炸范围伸展至美国西海 岸,直接攻击美国本土,摧毁美国西海岸之工业,削弱美国的战争潜力。 (九)煽动并促使印度内乱,促使其发生内部革命。 凡此种种,日本最高当局所犯之战略错误,在于未能利用突然袭击的机会登陆 夏威夷,占领瓦胡岛等美国海军重要基地,使美国在蒙受打击之后失去未来向西太 平洋反攻的立足点。 美国本土之所以能够免于战火,其原因,一方面是因为发动战争诸国战略决策 的失误和缺乏相互间的配合;另一方面,则是英国、苏联等国家与民族的英勇抵抗。 当战线推至斯大林格勒与尼艾勒敏时,整个世界的战争危机已达到顶点。自此以后, 美国假如不能集结充分资源,决心参加反法西斯战争,则后果不堪设想。果真如此 的话,英国与苏联的战败,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设若历史按这一假设逻辑发展 的话,今日美国将孤立于西半球,受到轴心国侵略势力的四面包围。 如此恶梦,应令今后数代美国人念念不忘。诚然,只要世界上还存在着能够发 动全面战争的国家,则上述恐怖情形将仍然会存在。 8 月6 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宣布:人类已进入另一个世界——原子裂变及其技 术已经被人类所掌握。 美国科学家所作出的这一伟大发明,既可以造福于人类,又可以毁灭人类。我 们应该居安思危,准备防范后一种可能性的到来。原子裂变技术,将影响世界上一 切和平生活,同时亦将改变每一种杀伤性武器及装备。但是,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 将来战争之可怕,不仅仅是原子弹一种,飞机、火箭及电子武器的发展亦同样令人 恐怖。为了避免对未来战争杀伤性武器的认识之不足,我曾请了陆军航空司令介绍 现代杀伤性武器之性能。陆军航空司令根据所掌握的情报,作了详细的介绍。他认 为:原子弹的出现,令战争发展得更加残酷。从实验结果来看,原子武器的杀伤效 应,远比目前公众所了解的要多许多倍。由于保密的原因,这些极端的武器技术及 杀伤效应,仅能存在于试验场上,不能向公众发表。但是,美国人民又迫切需要了 解未来战争的残酷性,为此,我只好引证阿诺德将军报告的一部分,以使国人对现 代武器的威力略知一二。 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极大地促进了武器装备的进步,这种情况在战争条件下 尤其明显。战争初期,美国的轰炸机时速可达200 英里,作战半径可以达到900 英 里,最高升限为24000 英尺,可携带炸弹6000 磅。今天,美国的轰炸机载弹量已 经达到2 万磅,其作战半径已达1600 英里,时速可达350 英里,而高度已升至35000 英尺。更为进步的是,由于使用了雷达技术,极大地提高了轰炸效果,即使在夜间 和不良天候下,亦能准确实施轰炸。很快即将诞生的喷气式轰炸机,则时速可达500 至600 英里,作战半径可达1500英里,高度达到4 万英尺。将来出现的更先进的轰 炸机,载弹量更大,速度更快,作战半径更远,可以轰炸地球上任何一个目标。 1941 年,美国螺旋浆式战斗机时速仅为300 英里,航程为200 至300 英里, 有效升高是2 万英尺。今天,此种螺旋浆战斗机时速已达500 英里,作战半径可达 1300 英里,有效升高则为35000 英尺。如果在5 年之内,造出喷气式战斗机,则 该种飞机将与声音同速,作战半径可达2000 英里,高度可达50000 英尺。 再来看一看炸弹的发展。战争初期,飞机所投掷的炸弹一般为20 磅至2000 磅,仅有极少数爆破炸弹为4000 磅。这些炸弹的装药,全部为TNT 。在战争中, 炸弹的性能及重量持续发展,由千磅左右可杀伤人员的霰弹发展为重达22000 磅可 毁灭城市的炸弹。今天,我们已制造出45000 磅的炸弹,并以大型轰炸机与之相匹 配。目前,研制人员已设计出10 万磅的超大威力炸弹。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民主国家并无火箭。当时,德国著名的V —2 式火箭 曾肆虐英伦三岛,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恐慌。此种武器,其射程达200 英里,具有 一定的准确性。防御这种武器,必须要有高速的飞机,或者能够自行寻的的炮弹, 才能将其摧毁于空中。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使用远程武器,摧毁其发射阵地,或 者利用先进的热寻的技术来制造武器,以击毁对方的火箭。 这一系列先进武器和技术,使一个国家的领空成为该国国防的最薄弱环节。德 国首都柏林和日本的许多城市一片废墟,大多数美国公众都没有看到那里的惨状。 如果以目前武器技术发展之威力,一旦发生战争,则纽约、匹兹堡、底特律、芝加 哥和旧金山诸城,将在瞬间化为灰烬。 今天,美国的海军是世界的最强者。敌人如果从海上进犯,我国的海上力量足 以防御。而对于空中的威胁,我们则应采用最先进的技术与武器,防范于未然,保 卫好国家的领空。在这里,保卫国家领空的关键,是发展先进的技术武器,以预防 和阻止侵略者向我发动大规模毁灭性战争。 认识了上述事实之后,我们方能避免产生一些错误的观念。 有些人认为,只要有了先进的武器、设备,即可以保卫国家,而不需要人的主 观努力。这种观念十分荒谬,它同导致法国灭亡的消极防御思想一样危险。马其诺 防线之荒谬,在大战初期已经被证明不可能挽救国家之命运。 今日存在美国公众之中的这一错误观念,如不彻底根除,将会铸成历史大错, 致使美国付出高昂的代价。 国家的防卫,需要有良好的战斗力,而军队的战斗力,不仅仅表现为武器装备。 因为,武器装备效能的发挥,需要靠人去操纵;最后消灭残敌,结束战争,亦需要 发挥人的作用。 在战争中,人的这种作用,是武器和其它物质不可替代的。这一法则,在英格 兰之战中体现淋漓。在英伦空战中,英国皇家空军战斗机作战英勇,地面高炮部队 凭先进的电子设备控制,射击准确;但是,武器装备与作战的优势并非能够完全扼 止德军的攻击。直至二次大战最后阶段,盟军在法国登陆,英国才能从令人恐怖的 空中袭击中解脱出来。因为,直至盟军渡过英吉利海峡,德军在法国的空军基地和 火箭发射阵地依然在使用,并对英国形成威胁。而一旦盟军摧毁了德军的设施后, 德军的空中攻击才最终结束。 这就是20 世纪中叶的战争形式。假如我国再与敌国作战,势必受到超过英国 惨烈程度的攻击。因为,武器装备的性能有了很大发展,大规模杀伤武器已经面世。 象原子弹这样的超大规模杀伤武器,可以将一个国家置于毁灭的深渊。所以,我国 的军队,必须具备良好的战斗力和超常的作战手段,以便在战争中直捣敌巢,夺取 敌人的大规模杀伤武器发射基地,以保证我美利坚民族免遭万劫不复的厄运。 在如此复杂的世界局势中,如果敌我实力势均力敌,则取胜就没有把握,保障 国家安全与维持和平就成为一句空话。目前,必须利用联合国这一机构的作用,最 大限度地维持世界的和平。本人认为,自有人类历史以来,这次寻求和平成功的机 会最大。原子弹的产生,使人类更充分地认识到战争的危害,因而,人类将更加注 意去寻求和平生存的方法。 但是,人们的这一善良愿望并非绝对可靠。如果人类真正能够彻底放弃战争, 化干戈为玉帛,则人类的历史将要重书。正是因为和平存在着威胁,我们肩上的责 任才更加重大。纵观人类社会,亦相同于自然社会,自然界中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之法则也同样为世界所公认。因此,我敢断言:不以拥有强大实力的安全政策为后 盾的外交,则必定为走向失败的外交。自我国立国以来,均以较软弱手段提倡和平, 但皆以失败而告终,使我民族付出了极大的牺牲。 今天,在战胜了战争狂魔之后,我们应该充分记取这一教训。假如我国人民希 望世界永久的和平,则除了美好的愿望之外,还必须以实力为后盾。 我们必须以强大的国防实力正告企图发动战争的野心家们:破坏和平,是需要 付出极大的代价的。玩火者,必自焚! 综上所述,维系本国命运的关键,在于牢不可破的国家安全政策之中。 根据陆军部的建议,制定国家的安全政策应该特别注意下面两点: (一)加强国防科学技术的研究与发展,使我国的国防力量保持在世界前列水 平。 (二)加强国防观念,保持良好的戒备状态。 上述两点,将在报告中详细阐述。就一般人的认识而言,皆以为科学研究更为 重要。然而我却不这样认为,我感到,普遍的实行全民军事训练比任何措施都重要。 总之,要对未来国家安全加深了解与认识,就必须先对第二次世界大战有一个 清晰的了解,例如战略决策是怎样制定的,其制定的根据是什么,战争的经过怎样 等等。当然,对于战争中一些情况,在保密政策许可的范围内,已经向社会公众做 了报告。然而,当时由于战事还未结束,很多重要的关键性情况,没有向社会公开, 这是军事斗争的需要。今天,战争已经过去,当时的秘密已经成为历史,将战争实 况向公众和盘托出的条件已经成熟。基于上述的原因,我们将惊心动魄的战争事实 公诸于众,请人们从中得到历史的教益! 陆军参谋长马歇尔 1945 年9 月1 日于华盛顿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