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在政治运动中屡屡挨整 郑律成是个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共产党员。他有自己的政治见解,从不隐瞒 自己的观点,敢于坚持真理,绝不随波逐流。 建国初期,他对于社会主义的三大改造运动是称赞、拥护的,但是自从1957年 以后,他开始有些不同的看法了,对于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不以为然。由于他 长期在下边体验生活,深知群众的疾苦和需要,大炼钢铁,他认为是浪费,既糟蹋 了木材,炼出来的又是废铁。尽管我一再“敲打”他,他还是在他所在单位的学习 会上,直言不讳地发表了自己的某些看法。可以想见,在“左”倾错误泛滥的年代, 这个率真耿直、心口如一的人会遭到什么样的打击了。在1959年反右倾运动中,他 被当做重点对象来批判。不到一年的光景,年仅四十岁出头的律成头发白了多少! 批判的结果,给他做了“严重右倾”和“反党”的结论,让他下放改造,甚至于劝 他自动退党。他顽强地顶着,硬是不在结论上签字。 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动摇对党的信念:党和人民是公正的,谬误毕 竟不会成为真理。果然,在1962年,组织上为他作了甄别,并向他表示了歉意。 十年动乱开始时,他对这场风暴的严重后果认识不足,但是他已觉察到什么地 方不对头了。他对红卫兵高喊着“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而到处乱抓乱斗的情况很不 以为然,私下对我说,那是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斗争土豪劣绅的口号,怎么能运用到 我们已经取得了政权的今天?这只能是乱了我们自己。他主张我们既然取得了政权, 就应当按照宪法和法律办事,不能随便批斗人,随便拘捕人。 对于许多老上级、老首长横遭批斗与折磨,他表示了极大的愤慨与同情。他和 靠边站的王震、廖承志同志一起垂钓郊外,又曾多次表示要去探望朱老总和邓小平 同志,他也常到胡耀邦同志那里去讨教一二。 1972年,一向为律成所敬重的陈毅副总理逝世。陈老总病重期间曾很想听听钢 琴音乐,夫人张茜提议:“请郑律成同志来为你弹奏一曲好吗?”陈老总摇摇头: “别给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王震同志后来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律成,他听后十分 激动和难过,表示“如果让我去弹,我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为了悼念陈老总, 他四处寻找陈老总尚未发表的诗词,为《赣南游击词》、《赠同志》等诗谱写了曲 子。 周总理逝世的噩耗传来,我和律成都伏案恸哭。这不仅因为总理对中国人民的 革命事业做了伟大杰出的贡献,还因为总理对于我们两人有着特殊的恩情。如果当 年不是由于总理的关怀,我们两个异国伴侣也许还难以团聚。在那些举国哀恸的日 子里,律成带上照相机来到天安门广场,拍摄下了许多感人至深的镜头。他那时即 酝酿要谱写纪念周总理的歌,他想写的不是一首两首,而是赞颂总理一生丰功伟绩 和光辉形象的一部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