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 传记作家笔下的大名人,往往小小年纪即聪颖过人,样样鹤立鸡群。然而,他 却从小缺少父母的关怀,由保姆一手带大,上学后,因性情孤僻、性格倔强、学业 成绩不佳而屡遭体罚…… 丘吉尔是由一位40 岁出头的中年保姆一手带大的。他很少见到亲生的父母。 这也是当时英国上流社会流行的风尚——夫人们生孩子而不抚养孩子。 伦道夫勋爵忙于自己的政治活动,对儿子的存在毫不关心。夫人珍妮则忙于上 流社会的社交应酬,间或来看儿子一眼。在丘吉尔的心目中,父亲只是一个板着面 孔、令人望而生畏的人物。关于母亲,他在许多年之后这样写道: “我深切地爱着她——但却是从一段距离之外。”于是,有些传记作家便认为, 丘吉尔之脾气倔强,同他年幼时缺少父母的关怀有关。保姆伊丽莎白·安·埃夫列 斯特太太对丘吉尔悉心教养,爱护备至,成了他幼年时代唯一的亲人。直到他长大 成人后,还一直同老保姆保持着联系。 按当时的习惯,年满7 岁后便该进学校。 1882 年11 月,丘吉尔不得不离开辛勤照料他的埃夫列斯特太太,被送进圣 乔治学校住读。那是一所兴办才四年的设备较新的学校,装有电灯,建有游泳池, 这在当时都是比较稀罕的。校长是一位年轻牧师,教学方法非常死板,对倔强的孩 子经常运用体罚,甚至打屁股到了皮开肉绽的程度。 不足8 岁的丘吉尔,来到圣乔治学校后,就陷入了悲惨的命运。他性情孤僻, 性格倔强,对校长的权威并不顺从。他的成绩在全班总是殿后,只有地理和历史课 还不错。学校发的报告单经常说他的品行是“常惹麻烦”,后来竟说是“极端恶劣” 了。他上课时常迟到,在学业上败坏了学校的名声,成了学校中一名表现极差的学 生,自然逃不了挨打。1884 年暑假他回家后,埃夫列斯特太太发现了他身上的答 痕,并让他母亲看了,决定把他转学到南部海岸布赖顿的一所学校去。 虽然圣乔治和那位有些虐待狂的校长留给他的只是厌恶和痛恨,可是两年的逆 境也锻炼了他的反抗性格。他决不屈服,他会叫、喊、打、踢,甚至有一次还把校 长的一顶硬编草帽踩得粉碎。他会尽自己所能,使得压迫他的人不好受。他的这种 反抗性格也曾一度对拯救西方文明起了巨大作用。1941年10 月,当英国处于单独 抗击希特勒的境地时,丘吉尔在向小学生发表讲话时高呼:“决不屈服!决不屈服!” 他认为不论战局暂时如何不利,也决不能投降,必须战斗到底。 进入新的学校后,丘吉尔生活得比过去愉快,学业也比过去有所进步,古典文 学、绘画、英文、法文等课程都进入全班前七八名,并且能背诵不少诗歌和开始写 文章。学校里还教骑马、舞蹈和游泳。主持学校的汤姆逊小姐对丘吉尔也还喜欢, 只是对他的乖僻而古怪的性格、捉摸不定的火爆脾气,难以理解,因而他始终难以 达到优秀学生的标准。 1886 年3 月,他因患感冒转成肺炎,生命遭到了威胁。父母急忙赶来看他时, 他已神志不清,奄奄一息了,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才告恢复。这场大病留给他很深的 对人生的体会。 1888 年3 月,他结束了在布赖顿的学习,由汤姆逊小姐陪同来到哈罗公学。 按照家族的传统,他是应该进伊顿公学的,父亲和祖父都是伊顿公学毕业。可是, 鉴于哈罗公学位于伦敦郊区的山坡上,自然环境所提供的清新空气对他受过伤的肺 部有益,因此让他改入哈罗公学。校长威尔登博士同意接受他入学,只是先须参加 一场简单的考试,考察一下他在希腊文、拉丁文、代数、几何、算术等方面的程度。 汤姆逊小姐已经给他补习过,估计不会有问题。但是考试时他过分紧张,当把一段 拉丁文翻译成英文时,突然两眼一片黑,什么也写不成,交了白卷。希腊文和数学 等科,还考得较好。校长认为他具有某些优秀的品质,当然部分地也由于他是伦道 夫勋爵的儿子,最后录取了他。 他开始写自己的姓名时,当然写成Winston Spencer-Churchill 。由于字母S 的位置靠后,他在哈罗公学学生中排名也在最后,他排队也排在最末。 于是,他决定把姓名改写为WinstonS. Churchill 。姓氏成为C 字母开头,位 置当然就大大提前了。可是学校当局始终把他作为Spencer-Churchill 对待。 哈罗公学也是一所名牌中学,与伊顿公学齐名,可是出身名门的丘吉尔,学业 上却始终居全班未座。学习成绩不佳,行为又很怪僻,这使得老师们莫名其妙。家 里人都为此伤脑筋,只有他的美国外祖父莱纳德·杰罗姆不发愁。 外祖父曾写道:“让他去吧,男孩子在找到了可以显示才能的场合后,自然会 变好的。”丘吉尔在哪些方面有过出色的表现呢,那就是当他显示无畏和勇敢的时 候。所以后来大家觉得他也许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军人。 丘吉尔幼年时就喜欢玩打仗游戏,他拥有铅铸的玩具士兵1500 个,时常将它 们摆开阵势,进行交锋对垒。哈罗公学有操练和射击课程,使他非常高兴。对军事 的浓厚兴趣,使他自然而然地参加了学校的特别陆军班。在这个班里学习,目标是 将来报考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可是在一般同学的眼里,特别陆军班无异于 “蠢才的天堂”。 那时候,出身名门的青年所热衷的职业,最普遍的是当牧师、法官和军官。前 两种职业要求掌握经典学识,这正是丘吉尔的弱点。他不愿意在不感兴趣的学科上 下功夫,只有历史课成绩很好,另外他善于击剑、游泳、骑术,因此选择军官职业 倒也顺理成章。这也是他父亲伦道夫勋爵早就了然于胸的。 在哈罗公学读书期间,丘吉尔除了曾在一次全校公开背诵比赛中获过奖,在一 次各公学参加的校际击剑比赛中得过银牌外,没有其他突出表现。 同学迈内扎根形容他为“一个孤僻的孩子,经常独来独往,可是全学校的人都 认识他”。这种孤僻的性格,还表现于他在学校生活中不喜合群。他虽喜欢游泳, 但很少和同学们一起去,而往往独自一人在学校游泳池内游好半天。 他也不喜欢参加由一群人一起玩的游戏。 父母不常来学校看他,而每当他放假回家时,父母亲也经常不在家,因此他总 有遭到忽视的感觉。唯一照料他以及比他小5 岁的弟弟杰克的,是保姆埃夫列斯特 太太。给他往学校里写信,提醒他这事那事、问寒问暖的,也是埃夫列斯特太太。 丘吉尔在年届中年以后回忆起学生时代的生活,认为“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 段毫无意义和毫无乐趣的时期,……生活中尽是不舒适、限制和漫无目的的单调”。 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是英国培养步兵和骑兵军官的主要学院,学费每年就 需150 英镑。学成之后虽然当上了军官,还得由家中供养几年。因此那些未来的军 官都是上层阶级的子弟。 丘吉尔为了参加这所军事学院的入学考试,不得不作些准备。为了温习法文, 母亲安排他到凡尔赛一家法国人家中住了一个月,又给他介绍了好几个法国朋友, 经常相处,使他养成了大胆讲法语的习惯,不管讲得是否合乎语言规范。可是,他 的数学知识有限,因而在最初两次入学考试中都失败了,于是父亲便把他送到伦敦 一位名叫詹姆士的上尉开办的“紧急补习学校”,去作临时抱佛脚式的突击补课。 詹姆士上尉对帮助学生复习应考颇有经验,他似乎在猜题押题上有特殊本领。丘吉 尔听课时不专心,他是来学习的,可是他讲的话比老师讲的还多,好像是他在当老 师,这引起了上尉的不满。不过他运用上尉的那套方法,在最后一次入学考试中幸 运地考进了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成绩是刚刚及格,在389 名考生中,丘吉尔 名列第九十五,不够步兵军官的标准。他的考试成绩是:几何绘图72 分,绘画68 分,英国历史64 分,数学62 分,英文作文62 分,法文61 分,化学41 分, 拉丁文18 分。只有几何绘图成绩稍好,因此他不能像他父亲所期望的那样去学步 兵,只能学骑兵。伦道夫勋爵很不高兴,他在给儿子的复信中大加训斥,说他给家 族丢了脸,是个蠢货,将来只能在社会上成为废物。丘吉尔在领受了父亲的责备后 恭恭敬敬地回了一信,承认自己过去行为不当,答应将以在桑德赫斯特的表现来改 变父亲对自己的看法。当他准备去军事学院之前,他发现自己已被转为改习步兵了。 丘吉尔进入桑德赫斯特之前(实际上是去“紧急补习学校”之前)发生的一件 事,可以看出他的某种性格。那是1893 年1 月,他在婶婶柯奈利亚·温博恩夫人 家中度假。他和弟弟及一位表弟一起在海边松林中玩耍追逐。他无意中跑到了一座 架在一个峡谷上的木桥上,他发现木桥两端都被两个弟弟截住了,而他说什么也不 愿意被捉住。他一见峡谷的斜坡上有几棵青松,便决定跳下去攀住松枝顺溜下去。 可是青松枝干不坚实,一抓便断裂,结果他从30 英尺高处摔下,昏迷了两天,一 只肾破裂,治疗了三个月才复原。还有一次是在参加了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的 入学考试之后,去瑞士旅行期间。 他和一位同伴一起在莱蒙湖中划船,划到远处后,他们便跳入湖中游起泳来。 正当他们游得欢畅之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大风把小船吹远了。他们发觉不妙, 赶快游过去想抓住小船,可是一次又一次,风力把小船越推越远,使他们一下子面 临生死存亡的关头。丘吉尔意识到只有这只小船能挽救他们,便再鼓起余劲奋力游 向小船,幸好终于让他一把抓到了船舷,及时得救。他把小船划回来,救起了他的 同伴。事后他谈起这段经历时津津有味,觉得冒险使他获得了乐趣和满足。如果说 他在学业成绩方面屈居人后,那么他在无畏无惧这一点上无疑是胜人一筹的。这恰 好是军人所需要的品质。桑德赫斯特皇家军事学院开设的课程有战略战术、设防艺 术、地图绘制、军事法和军事行政等。还可以从卷帙浩瀚的图书馆中读到有关战争 艺术和现代战争史的大量作品。丘吉尔进入桑德赫斯特真是得其所哉。从小就对军 事感兴趣的他,现在真的成了军人。学院从早上6 时3 刻到下午4 时是教学时间, 这中间有吃早餐和午餐的休息时间,下午4 时以后就可以自由活动。晚饭是在食堂 吃一顿正餐。晚上11 时熄灯。学习之余,丘吉尔喜欢打猎、打马球,并且开始进 行社交活动,经常在周末到他的一些贵族亲戚家中去参加舞会,结识了一些高级军 官和政府官员。那时他还不满20 岁,虽然身材不高,仅5 英尺6 英寸(约1.7 米), 但是眉清目秀,容貌悦人,据说长得像他的母亲。他举止优雅,谈吐风趣,因此也 有不少人为他所吸引。丘吉尔就读于军事学院之后,学业成绩有了提高,父亲伦道 夫勋爵对他的看法也逐渐转佳,开始允许儿子随同出外作客,甚至开始同他讨论政 局。但是父子关系的这种改善,是发生在伦道夫勋爵的健康状况日趋恶化之时。 1894 年12 月,丘吉尔在军事学院参加了最后一次期终考试,在130 名学生 中名列第二十。他的成绩以骑术为最好,因而又萌发了他想当骑兵的愿望。 正在这时候,伦道夫勋爵于1895 年1 月24 日在伦敦病逝了,他的逝世对丘 吉尔是个巨大打击。丘吉尔总算及时赶到父亲的病床边,见了最后一面。 那一年使丘吉尔更为悲痛的,是他父亲去世约半年之后他的老保姆埃夫列斯特 太太也病逝了。他曾在她病危之时冒着暴风雨来看她。她去世后,他替她办完了一 切后事,参加了她的葬礼后,才回去。丘吉尔一生都对埃夫列斯特太太怀着深厚的 感情,因为他从小是在她的关心、爱护和照料下长大的。他在后来的著作中写到过 埃夫列斯特太太,认为她对他的爱也许是世界上唯一的无私的感情。丘吉尔终于如 愿以偿,当上了骑兵军官。他曾在社交活动中结识了一位显赫的骑兵军官约翰·布 拉勃森上校。布拉勃森上校立过多次战功,而且是威尔斯王子的好友,这时正统率 着第四轻骑兵团。丘吉尔想参加这支轻骑兵团,就请母亲出面写了封信给陆军总司 令坎布里奇公爵,结果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刚从军校出来的年轻的丘吉尔,成了第 四轻骑兵团的一员,开始了他的军官生涯。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