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政府 温斯顿·丘吉尔仇视俄国,不仅因为它是苏维埃国家,而且还因为它是个强国。 当了十年大臣的丘吉尔,41 岁时离开了政府,失去了他执掌多年的政治权力。 虽然政敌对他的指摘和攻击并未因此平息,但是报界舆论也有为之鸣不平的。影响 较大的《曼彻斯特卫报》对他辞职表示惋惜,认为这是国家的“巨大不幸”。丘吉 尔则决定重新参军,到法国去,重上前线。在那初冬时分的一片萧瑟中,丘吉尔搭 乘一艘挤满了回国度假后返任的英国官兵的船舰,渡过英吉利海峡,来到法国。此 行同他前几次来法国大不相同。以前他身为海军大臣,先是专列火车将他送到英国 海岸,然后登上专用的驱逐舰快速驶向法国海岸,那边等候着他的是海军部的专用 轿车。这一次他是一名普通军官,他并不期望有谁来迎接他。可是当他在布伦登岸 时却发现英国驻军总司令弗兰奇的私人汽车早已静静等候在那里了。弗兰奇对他仍 盛情接待,饮宴之后,继以长谈。丘吉尔当时的军阶是少校。伦敦方面发来指示, 只准让丘吉尔指挥一个营。丘吉尔自己则表示想先下战壕,体验一下实际战斗。 弗兰奇按照他的要求把他编入近卫步兵团,到战壕中去见习一个月。丘吉尔来 到营部后,营长贾富雷中校对他并不热情,但丘吉尔仍努力完成他的见习任务。他 甚至同连队一起住在战壕里经受风霜雨露。一次他所住的战壕被敌人炮火击中,幸 而他正在外面值勤,得以幸免。他的表现使营长逐渐改变态度,因而当他结束见习 时,贾富雷营长在向司令部的报告中对丘吉尔大加赞扬。 弗兰奇决定任命丘吉尔为第十九师的一名旅长。可是阿斯奎斯不同意,怕在政 治上引起不良反应。这时候正好弗兰奇的总司令一职为海格将军接替,海格也不同 意交给丘吉尔一个旅。最后,丘吉尔被任命为克契纳的“新军”第九师第六营(即 “皇家苏格兰火枪营”)的营长。军阶升为中校。 丘吉尔担任营长后首先在全营官兵中开展了一场灭虱战,花了三四天时间使全 营整洁一新。他经常到前线检查岗哨和工事,同士兵们有说有笑。他还在士兵中开 展歌咏活动,以解闷消愁(当时前线比较静寂)。至1916 年3 月丘吉尔回伦敦休 假时,全营官兵对这位大名鼎鼎的营长已十分爱戴了。 他当时仍是下院议员,在休假的同时还参加了下院关于海军建设的辩论。可是 他在议会中所得到的待遇十分恶劣。他针对海军部的无所作为提出了警告,要求进 一步增建军舰以保持对德国海军的领先地位。但是,他没有号准议会的脉搏,而且 对自己在下院内的处境未作确切估计。他的发言不论是对是错,受到的对待都是充 满敌意的。报纸还攻击他,骂他是“政治冒险家”,“毫不顾公众利益”,“极端 自私”等等。政敌们更是嘲讽有加。实际上这时正是议会内部政见分歧、矛盾重重 的时候,内阁官员们也因主张不一而争论不休。阿斯奎斯首相领导无方已导致普遍 的不满。劳合·乔治几乎准备辞职,参加反对党,在这种局势下,丘吉尔只得回法 国。 4 月间,由于兵员缺额,皇家苏格兰火枪营第六营将同第七营合并。第七营的 营长资历较丘吉尔深,任合并营的营长。于是丘吉尔可以说是重新获得了自由。他 于5 月回到伦敦,准备重新开始他的政治生涯。当时他面临着两大问题,即:赚钱 养家和在政治圈子内恢复声誉。 解决第一个问题比较容易。他曾是名记者,又是前大臣,因此笔下的文章是值 钱的。报刊老板虽然反对他重进内阁,却并不反对刊登他的文章,以吸引读者。1916 年7 月,他给《星期日画报》写了四篇文章,得到的稿酬为1000 英镑。这样,他 可以轻松地每年收入5000 英镑,这数目等于他当海军大臣的薪俸,超过了他当兰 开斯特公爵郡大臣的薪俸。《星期日画报》刊出了他的第一篇文章后,销路猛增到 创纪录的250 万份。1916 年10 月—1917年3 月,他每月在《伦敦》杂志上发表 一篇评述战局的文章,每篇稿酬为500 英镑。此外他有时还给美国报刊写些文章。 因此,虽然他已不任高官,经济处境却并未转劣。 解决第二个问题比较困难。葛列坡利半岛一役惨败以后,公众舆论已把英舰在 达达尼尔海峡遭到的厄运归咎于丘吉尔。因此若要澄清他的责任所在,必须尽快止 政府公布有关葛列坡利半岛和达达尼尔海峡之战的文件。恰好还有不少其他议员也 要求政府公布这些文件,尽管动机各不相同。身为首相的阿斯奎斯在议会中受到了 不小的压力,最后,大家同意成立一个委员会,听取证词并提出报告。这个委员会 被称为达达尼尔海峡委员会。 这一时期战争形势并未好转,政局也随之出现动荡。后排议员们吵吵嚷嚷,对 政府的政策颇多指摘。联合政府内部分歧加深,对阿斯奎斯的不满也日益强烈。在 政府成员中,劳合·乔治的政策主张和丘吉尔很相似。他也主张加强作战力量,全 力以赴击败敌人。后来他还得到了殖民大臣波那·劳的支持。波那·劳是保守党领 袖,保守党参加联合政府的代表人物。当他们联合起来要求改组政府时,阿斯奎斯 便不得不辞职了。1916 年12 月6 日,英王邀请劳合·乔治组阁,仍是个联合内 阁。保守党的头面人物对丘吉尔仍是满怀敌意。本来劳合·乔治有意让丘吉尔重新 参加政府,但是保守党的领袖们竭力反对。寇松、罗伯特·西席尔勋爵、奥斯丁· 张伯伦、华特·朗等四人甚至提出,如果让丘吉尔参加政府,他们就不同政府发生 关系,劳合·乔治只得作罢。丘吉尔对此十分恼怒,但他这时所能做的只能是尽可 能地发表他对各项政策的见解和评论,除了在议会中侃侃而谈外,还可以在《星期 日画报》上发表评论。此外,他就只能绘画消遣了。 经过几个月的听取证词后,达达尼尔海峡委员会于1917 年1 月提出了第一份 报告。报告叙述了整个军事行动的来由,在结论中对丘吉尔的批评仅仅是他没有促 使海军顾问们的意见清楚地在战事委员会被讨论。报告的主要批评对象是阿斯奎斯。 他作为首相竟在近两个月的时间内(3 月19 日—5 月14日)未召集战事委员会会 议。报告也批评了克契纳在派遣军队过程中的拖沓,这正是丘吉尔曾经提出过抗议 的。不幸的是对克契纳,委员会已无法查问,因为他已于1916 年6 月在赴俄国途 中去世了。 虽然丘吉尔仍认为这份报告不太准确,但他感到还算公正。原来落在丘吉尔一 人身上的责任己改由更多的人分担,而且主要责任已明确地归咎于阿斯奎斯首相的 领导无方。 这样一来,丘吉尔的第二个问题——在政界恢复声誉一事,出现了良好的转机。 可是要达到彻底解决,全面恢复,仍非易事。 面对着联合内阁所处的错综复杂的政治局面,劳合·乔治对重新任用丘吉尔也 是斟酌再三。他知道丘吉尔才能出众,弃之可惜,用之则可以增强联合内阁中自由 党的实力,更何况丘吉尔的观点和主张有很多是和劳合·乔治的想法一致的。但是 反对丘吉尔东山再起的也大有人在,主要是某些保守党的领袖人物。对此,劳合· 乔治只能一步步试探,并相机做工作。1917 年4 月,美国宣布参战,为抗击德国 增添了重要力量。这对英国是一大鼓舞。接下来对英国来说便是如何协调力量、加 强配合,使战争早日获胜。劳合·乔治在作出其他人事调动安排的同时,7 月间未 与波那·劳商量便宣布任命丘吉尔来填补军需大臣的空缺,原大臣艾迪生已被调派 去负责研究战后复兴问题了。于是,丘吉尔在“流浪”了20 个月之后,又重新进 入政府。不过,军需大臣一职是1915 年开始设立的,属于非阁员大臣,其地位较 丘吉尔以前担任过的大臣职位要低。尽管如此,这一职务对当时正在同强敌交战的 英国政府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关于丘吉尔的新任命一经公布,政界和报界立刻掀起了一阵喧嚣。《晨邮报》 的评论尖酸地嘲讽道,这一任命表明“我国虽然尚未发明一艘不沉的舰艇,却已发 现了一位不沉的政客。……我们可以有充分把握期待他继续使国家蒙受巨大损失”。保 守党的后排议员匆匆聚会,强烈反对任命丘吉尔。 身为陆军大臣的保守党人达贝勋爵马上以辞职相威胁,而殖民大臣华特·朗则 上书首相,声称很难继续予以支持。约40 名保守党后排议员组成代表团,会见参 加联合内阁的保守党领袖波那·劳,倾诉他们对丘吉尔重返政府的不满。据劳合· 乔治在回忆录中的描述,当时几乎使政府陷于危机。 波那·劳虽然对劳合·乔治在任命丘吉尔之前并未同他商量感到不快,却认识 到不应由这一件事而导致联合政府寿终正寝。因此他反而为劳合·乔治辩解,明确 表示首相有权作这项任命,如果他认为此举有助于赢得战争胜利的话。既然保守党 领袖持这一态度,其他人也就不便再嚷嚷了,抗议之声逐渐消逝。这一波折也使丘 吉尔对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同时也使他明白了劳合·乔治刚上台之时为 什么不能任用他。 丘吉尔到军需部上任之后,很快就发现这个拥有12000 名公职人员的庞大机构, 工作体制紊乱,规章不全,效率低落。因此他的首要任务便是改组机构体制,健全 财务监督制度,促进有效的运行管理。同时,还不能停止为进行战争所不可缺少的 军需生产。当时军需部只负责供应陆军的军需品,海军由海军部自行负责。因此, 在原料和劳力的需要上,两个部难免产生矛盾。 可是丘吉尔仍是大刀阔斧地推动着他认为应该完成的工作,以至在军需供应方 面屡屡获得战场上各路指挥官的好评。不过他也有热心过头的时候。譬如他认为英 国舰队已经取得对德国舰队的优势,因而不必再扩建,何况又有了美国海军的支援。 于是,他建议建造小型驱逐舰来对付德国潜水艇,并把过期的战舰上的重炮拆下来 移到陆地上用。丘吉尔的建议被海军大臣埃里克·盖迪斯爵士认为是插手干涉海军 部的政策,气得要辞职,首相劳合·乔治出来加以抚慰才平息。接着,陆军大臣达 贝又指责丘吉尔曾敦促联军总司令海格把辖下的一部分榴弹炮转送到俄国前线使用。 达贝还批评丘吉尔在一次被邀参加战时内阁会议陈述一桩案情时,竟也参加了表决。 这些都是越权行为。 不过丘吉尔在军需部的辛勤工作以及出色的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他经常下兵 工厂了解情况,一再飞赴法国到前线去。他同法国和美国的军需生产负责人保持密 切的联系。目标很明确:战胜德国。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1918 年11 月11 日,战争结束,协约国取得了胜利。 庆功之余,回顾丘吉尔在欧洲这场空前的战争中的贡献,可以说仅有两项: (1 )战争初期使皇家海军具有充分准备,从英吉利海峡移驻北海,并把英军 平安地运送到法国;(2 )战争后期保证了充分的军需供应,尤其是促成了大规模 的坦克生产。战争从头至尾四年零三个月,可是其中有一年零八个月丘吉尔毫无作 为,对此他自己是颇感遗憾的。 劳合·乔治原打算在战争结束前举行大选。因为自从美国参战以来,各方面进 展的情况都预示着胜利确已在握。劳合·乔治想利用这一有利时机使他和他领导的 政府通过大选赢得稳定的基础,以便更理想地完成向战后和平时期的过渡。但是战 争结束得比预期的要早,因此他只能在战争结束后马上举行大选。 1918 年的大选颇为独特。劳合·乔治派的自由党人同保守党人之间的联合依 然有效,因而在凡是劳合·乔治派自由党人要保卫其议席的选区,保守党的候选人 都撤出竞选。而不属于劳合·乔治派的自由党人则照常须同保守党人展开争夺。这 些自由党人奉阿斯奎斯为首领,实际上提不出什么同联合内阁相对的方针政策,因 此也难以对选民有号召力。丘吉尔的选区登迪市的报纸《登迪广告客户报》认为: “阿斯奎斯派和劳合·乔治派的分歧仅在于对阿斯奎斯先生的个人尊严的看法,绝 无其他。”实际上明确地持不同政见的,只是少数自由党议员和少数工党议员,他 们直言不讳反对战争。就总体而言,工党是反战的,但不公开反。在当时“爱国心” 仍极强的选民中,直言不讳地反对战争是很难赢得人心的。 丘吉尔在登迪选区的地位很巩固。他曾在1910 年的大选中非正式地同工党候 选人亚历山大·维尔基结成联盟,赢得了他原有的议席。维尔基在战时忠诚地支持 联合政府,因此自由党和保守党都认为这两位再度出马,必可再度获胜。 在工党地方组织的推荐下,另一名工党成员詹姆士·布朗也加入了竞选行列。 还有一名禁酒主义者,声言支持工党的史格立姆交也再度参加竞选。 这两人都程度不同地反对战争,并且支持工党比较激进的主张。因而在登迪选 区的大选中,事实上等于丘吉尔和维尔基为一方,同布朗和史格立姆交为另一方的 竞争。维尔基劝告他的支持者们把选票平分给他和丘吉尔,丘吉尔也向他的选民号 召再把维尔基选上去。 丘吉尔的竞选演说谴责了“绥靖派、胆小鬼、失败主义者”,但不主张对战败 之敌索取过量的赔偿,也不主张进行报复。他主张别让英国出现军国主义,要求建 立国际联盟以防止再次发生战争。 大选结果在圣诞节过后才揭晓,丘吉尔和维尔基一起获胜。就全国而言,阿斯 奎斯派自由党人损失最大,250 多名候选人只有29 人当选。劳合·乔治派自由党 人依靠了同保守党人的联盟,159 名候选人中有136 名当选。保守党在下院中占了 多数;工党获得的席数虽然较前有所增加,但其几位著名领袖人物如汉德逊、麦克 唐纳、斯诺顿等都落选了。劳合·乔治虽然获得了胜利,联合内阁依然由他来领导, 但是政局并不比过去更稳定,因为在下院占多数议席的保守党已拥有独立否决政府 政策的力量。 劳合·乔治重建政府时,于1919 年1 月让丘吉尔改任陆军大臣兼空军大臣。 任命一出,报界又议论纷纷,特别对丘吉尔“同时驾驭两匹马”的能力极表怀疑。 大战刚结束,英国国内普遍贫困,罢工迭起,社会动荡不安。陆军部和空军部 最迫切的任务便是将参战的军人复员。数百万在欧洲大陆征战多年的英国军人渴望 返回故园与家人团聚,重新过平民生活。在战争结束之前的1917 年,陆军部同政 府其他非军事部门商讨后曾订出了一项复员方案,规定为了建设工商业的需要,优 先复员工商业需要的人才,这就造成了大量早参军者晚复员、晚参军者早复员的现 象,大大地挫伤了军队的士气,有些地方甚至因此出现了示威和反叛。这是丘吉尔 必须对付的一个棘手问题。 丘吉尔就任后立即召集军方和非军方的有关人士,包括英军总司令海格在内, 讨论这一迫切问题。丘吉尔的建议是取消现行的复员方案而代之以一项以年龄大小、 服役长短、伤残轻重为依据的复员计划。他建议让四分之三兵员退伍复员,留下四 分之一兵员完成所需承担的任务,主要是在和约谈判期间和在海外各地执行警卫、 占领任务,留下的兵员享受双倍薪饷。同时还招募和训练志愿兵员作为将来的接替, 成为和平时期的常备军。这一计划得到了海格将军的支持,后来也得到在巴黎参加 和会的劳合·乔治的支持。新计划公布实施后,逐渐得到人们的理解和接受,军队 的士气逐步恢复。这项在紧急关头采取的断然措施,算是他就任陆军大臣后的第一 项政绩。 可是在同一时期,掌管着英帝国军事大权的丘吉尔,又干了一件蠢事,使他的 “英名”大为逊色。那就是干涉俄国革命,妄图扼杀新生的布尔什维克政权。 十月革命发生时,欧战尚未结束,丘吉尔也尚未就任陆军大臣。但当时英国内 阁的决策是明确的,就是支持反革命的白俄军队。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进入俄国 的协约国军队有英、法、日、美等军队,任务是阻止德军攫取海港设施和军需仓库, 并重建东方战线以拖住德军免其西移。这些军队部署较分散,战斗力不强。英军还 有两个营曾从海参崴渗入中亚,并同白俄军队的柯尔察克海军上将建立了联系。丘 吉尔就任陆军大臣以前就向内阁建议,针对俄国的局势,英国只有两种选择,或者 立即全部撤出俄国,或者以大量军队进行更有效的干涉。他表示赞成进行干涉,可 是各自治领的总理们不同意,劳合·乔治也认为英国军队不愿意再打一场战争,而 且外国干涉反倒可能使布尔什维克政权赢得人民出于爱国心的支持。但是若要同布 尔什维克和平相处,就必须抛弃反布尔什维克的一方,这是受保守党控制的下院不 能接受的。这样一来,丘吉尔同保守党又站在一起了。 1919 年2 月,丘吉尔敦促各协约国成立委员会来制订干涉俄国的计划。 正忙于和约工作的劳合·乔治首相,觉得让丘吉尔到巴黎去把他的主张向最高 战事委员会提出来并无害处,因为他知道美国总统威尔逊对干涉不积极。 可是威尔逊在亲自聆听了丘吉尔的建议后,却表示尽管他个人反对干涉,但如 果其他大国决定制订联合行动计划,他将接受。丘吉尔由此更积极策划他的反布尔 什维克计划了。劳合·乔治对这一事态发展十分吃惊。他电告丘吉尔,内阁尚未授 权他进行此事,同时他还把电报的副本转送一份给美国总统。 美国也表示反对制订干涉计划,丘吉尔的打算只能放弃。 但是丘吉尔并未放弃反对俄国革命政权的顽固立场。搞不成联合行动,就设法 单独支持反布尔什维克的白军。他向占据着俄国南部的邓尼金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 武器弹药,多到足够装备25 万人。正是依赖着这些军火,邓尼金的军队才在1919 年下半年一度有些进展,但不久就在红军抗击下接连退却,迅速溃败。 在干涉俄国内战问题上,丘吉尔同劳合·乔治发生了矛盾。后者不仅反对英国 介入,也不同意向白军提供军需装备。1920 年2 月,当丘吉尔指责政府对俄国事 务缺乏一项政策时,劳合·乔治把丘吉尔训斥了一顿,对他说政府的方针政策就是 “要避免丘吉尔劝说英国内阁采取的那种坏政策招致的后果”。 正是在干涉俄国革命这一问题上,丘吉尔逐渐获得了保守党的赞同而失去了工 党和工会对他的尊敬。工党领袖麦克唐纳明确表示,对丘吉尔的这种随意耗损英国 的人力和财力的行为必须坚决反对。麦克唐纳写道:“丘吉尔先生纵然是个毫无约 束的君主,也不可能在花费国家的金钱和人命方面干得更慷慨大方了……对此如果 工党不加反对,那它就对任何事情都无法反对了。”劳合·乔治也好,麦克唐纳也 好,他们反对干涉俄国革命当然并非出于对布尔什维克革命政权的同情。可是丘吉 尔顽固地坚持进行干涉,却表明了他对俄国十月革命的仇恨。这同他一向具有的社 会改革家的名声全然相悖。 究其原因,当然与他的贵族血统有关。可是更主要的还是在于他对维护英帝国 的全球战略利益的考虑。在他眼中,布尔什维克是“有史以来危害最大的暴政”, 必欲除之而后快,因此尽其所能,力加干涉,妄图扭转乾坤。最后,事实证明了他 的失算,非但徒劳无功,而且人财两伤。这是他个人经历上的一次重大失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