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2日,蒋介石抵达长沙,当晚即召开有加仑、白崇禧、唐生智、李宗仁、邓演 达、朱培德、陈可钰和黔军袁祖铭的代表等20多人参加的军事会议,研究下一步行 动方案。会上,蒋介石重提攻鄂、攻赣先后问题,征求与会者意见。会议经过反复 讨论,决定仍依出师前原定方案进行。 蒋孙之间的谈判虽然未能取得成效,但它延缓了孙传芳援助吴佩孚的军事行动 ;在湘鄂战场未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对江西取守势,也保证了北伐军得以集中兵 力,首先击溃吴佩孚军阀集团。 对于张作霖,蒋介石采取“联盟”政策,力图离间奉系和吴佩孚、孙传芳的关 系。 1926年7 月,国民党北京政治分会的李大钊、李石曾等通过叶恭绰等人与张学 良交涉,要求奉方断绝对吴佩孚的军火接济,并在广东国民政府和奉系之间建立反 对吴佩孚的联盟。同时,谭延也派杨丙赴奉联络。1922年至1924年期间,孙中山 曾和张作霖、段祺瑞等缔结反直同盟,杨丙到奉后重提旧事,希望建立新的联盟。 杨对张作霖表示:“两家事实原无冲突,三角同盟,久有联络”,“此番用兵之原 因,只全在吴一人”,8 月17日,蒋介石又派蒋作宾赴奉,动员张作霖设法阻止吴 佩孚率兵南下。 奉系和吴佩孚虽有所谓“反赤联盟”,但吴的失败有利于奉系的扩张。因此, 奉系同意和广东国民政府联合。9 月,蒋作宾派汤荫棠携带致谭延密函南归,内 称“此行已得圆满结果”。下旬,蒋作宾南归,杨宇霆、张作霖分别致函张静江、 蒋介石、谭延等人,追述奉粤合作历史,声称“时事益棘,非得海内二三豪杰出而 合力挽救,不足以奠国本。”一时间,广东国民政府与奉系的关系好像要再次热烈 起来。 奉系联络国民政府,目的在扩张自己的势力。话虽说得很甜美,提出的条件却 很苛刻。10月间,张作霖利用北伐军与孙传芳正在进行生死决斗的情况,通过杨丙 向蒋介石要求:承认张作霖为总统,取消国民政府;粤、贵、川、黔、湘、鄂、闽、 赣、浙、滇等十省归粤,苏、皖归奉;川、滇由蒋介石自由解决,冯玉祥、吴佩孚 由奉方自由解决。这些条件中,取消国民政府,听任奉系解决冯玉祥都是蒋介石绝 对不能接受的。中共中央也认为该条件“十分奸险,绝无容纳之余地”,主张一面 拖延时间,一面调兵入赣,迅速解决孙传芳之后再与奉系谈判。后来又建议:在奉 系势力之下,各地一切政治设施,奉张均可自由为之,即张要做总统也不反对:奉 方如不进攻国民军与国民政府,国民政府也不反奉。江苏、安徽地盘归属问题,视 哪方面的军队先取为断。如奉方先取,可以属于奉方。 蒋介石自然非常关注和奉系联盟的情况。10月中旬,蒋介石估计江西战事即将 结束,准备制订向长江下游进军,彻底消灭孙传芳集团的计划。他希望奉系出兵, 夹击孙传芳。于是,蒋介石致电张静江、谭延,要他们询问奉方“究能何时出兵 入苏”,电称:应催奉方从速对南京出兵,并表明此间非歼除孙传芳决不终止,望 其同时夹击,则收效更速。 12月7 日,蒋介石、鲍罗廷、徐谦、宋子文、孙科等在庐山会会,决定“消灭 孙传芳,联络张作霖”。16日,蒋介石接杨丙函,得悉奉方“毅然与革命军为敌” 的情况,估计与奉方的大战即将爆发。但是,为了首先消灭孙传芳集团,蒋介石仍 然希望与奉方缓和。18日,蒋介石致电宋子文,建议在奉方“有重要人员来商”时, 派孙科、蒋作宾赴奉,以“缓和”两方关系。 当时,奉系正积极向南扩张,企图从孙传芳、吴佩孚、靳云鹗等人的手中抢夺 江浙、河南等地,因此,也想与国民革命军“缓和”。约在1927年1 月间,杨宇霆 邀李石曾会晤,声称:“奉军即入河南,解决吴、靳各部”,表示在占领武胜关后 将与北伐军议和。杨并约李石曾与他同伴出京,转赴南方主持和议。与此同时,日 本方面也出面劝说国民政府与奉方实行南北分治。李大钊表示,国民政府方面“极 欲与奉方谋和平”,但是,他对奉方的和平诚意表示怀疑,询问日方“对奉方有没 有把握使之不对南作战”? 由于奉方胃口太大,要求太高,通过多渠道进行的对奉谈判最终都没有结果。 1927年3 月,李石曾曾说:“奉系军阀杨宇霆要与我们妥协,五六个月来派人来说 话,也非止一次,但是条件终是做不到一路。我同守常君商量,有时大家都发笑。 我屡次不愿理它了,倒是守常君几次嘱我与他委蛇。守常以为我们打仗,胜负未可 定,把奉天和缓住了,亦很好。” 尽管与奉方的谈判没有达成协议,但是,张作霖也没有给予吴佩孚以实际援助。 口头上,张作霖信誓旦旦,一再对吴佩孚表示,要共同讨赤,合作到底,并保证提 供吴所急需的100 万发子弹,实际上,却一再“延宕”、“敷衍”,吴佩孚连一粒 子弹都没有得到。1927年春,张作霖又不顾吴佩孚的强烈反对,毅然派兵南下,强 占了吴佩孚恃以再起的根据地河南。 蒋介石亲率国民革命军出师时,兵力约10万余人,实际作战兵力仅有5 万人。 三大军阀集团的联合力量远远超过国民革命军,如果彼此联合,国民革命军将难以 应付。 蒋介石根据情况,利用矛盾,远交近攻,将消灭三大军阀集团的任务分解为几 个阶段,在打击第一阶段的敌人时,暂时与第二、第三阶段的敌人联盟,以利于各 个击破,取得了显著效果。 按照北伐出师前的决策,第一步是打下武汉,第二步是进取河南与冯玉祥的国 民军会师,与苏俄取得联系,直接获取苏联的支持。但是,8 月25日,蒋介石致电 广州李济深、汕头何应钦、醴陵朱培德称对赣作战计划,大体分为三个时期:“第 一时期为我北伐军克复武汉时;第二时期为我军尚未决心攻赣,而闽周已犯我潮梅 时,第三时期,为闽周不犯潮梅而援赣时,在三时期中,无论敌方行动如何,我军 皆以进攻江西为唯一方针。”从这时开始,蒋介石已经开始明确将进攻江西作为下 一步主要军事目标。 8 月29日,蒋介石电令李济深、何应钦、赖世璜出击孙传芳,次日,又电召朱 培德改变原有计划,集中兵力展开攻击。9 月1 日,蒋介石再电程潜、王柏龄集中 醴陵,令王柏龄3 日前率军赴浏阳集中,归朱培德指挥,于5 日以前发动对赣作战, 并电令程潜第六军加入右翼归朱培德指挥,准备进攻江西。9 月3 日,蒋介石以国 民革命军总司令的身份,又任命第一军军长何应钦为东路军总指挥,第四军军长李 济深为攻赣军总司令。 当时,在广州负总责的苏联顾问加伦对是进取河南还是回兵江西问题上方针未 定,处于矛盾状态。他的顾虑是:如果取江西,必与孙传芳冲突,同时英帝国主义 为维持其长江势力,亦必出死力帮助孙传芳;如果放弃江西,一直进攻吴佩孚,先 联络樊钟秀取得河南,再同国民军联络,抛弃长江下游,只向内地发展,这样做固 然有这样做的好处,但是战线太长,江西、福建都可以从侧面进攻,很有后顾之忧, 对于军事上也有不利的地方。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才是上上之策。 但蒋介石决心已下。蒋这一决策的改变主要由于孙传芳态度的变化。北伐军向 湖南进军后,孙传芳一面与广东国民政府谈判,讨价还价,一面坐山观虎斗,准备 在北伐军与吴佩孚两败俱伤的时候,出而收渔人之利。8 月中旬,孙传芳觉得形势 有利,机不可失,又经杨文恺等劝说,决定出兵援赣。同月下旬,孙部10余万人陆 续到达赣北。月底,孙传芳任命卢香亭为援赣军总司令,同时下达进攻计划:以皖 军王普部为第一军,进攻通山、岳州;以苏军为第二、第三军,进攻平江、浏阳; 以赣军邓如琢部进攻醴陵、株洲;同时命闽南周荫人部进攻广东潮州、梅县。这样, 不仅广东革命根据地受到威胁,而且进攻武汉的国民革命军的侧背也处于孙军的攻 击目标之中。孙军随时可以截断北伐军和广东的联系,使之处于首尾不能相顾的局 面。 其二是和唐生智的矛盾。长沙军事会议后,第八军的实力迅速扩充。由唐生智 指挥主力第四、第七、第八军夺取武汉的局面已经形成。这一路节节胜利,出现了 “武昌指日可下”的形势,蒋介石急于另辟战场并迅速取胜,以提高自己的威望。 8 月29日蒋介石日记云:“余决心亲督江西之战,以避名位”,正是这一心情的曲 折表现。其后,在进攻武昌过程中,蒋介石和唐生智的矛盾进一步发展,甚至到了 不能相容的地步。这样,他终于在17日离开湖北前线,并于19日到达江西萍乡,开 始指挥江西军事。 当时,北伐军派往江西的兵力约5 万人。第一军副军长王柏龄率第一师孙元良、 胡宗南、薛岳3 个团,约5000人;第二军副军长鲁涤平率第四师张辉瓒之谢毅伯、 周佛、邓赫绩3 个团,第五师谭道沅之罗寿颐、彭璋、朱刚3 个团,第六师戴岳之 黄以鹊、廖新甲、刘凤3 个团,教导师陈嘉之、李韫环2 个团,约16000 人;第 三军军长朱培德率第七师王均之、曾万钟、万人敌,祝膏如3 个团,第八师朱世德 之3 个团,第九师3 个团,约1 2 万人;第六军军长程潜率第十七师邓彦华之傅 良弼、文鸿恩、李明灏3 个团,第十九师杨沅NB064 之王尹西、张轸、王茂泉 3 个团,约9 千人。 这支部队分三路进攻:一路在赣西,由朱培德第三军第七、八、九师和鲁涤平 第二军第四、六两个师组成,朱培德任总指挥,从醴陵出发,经萍乡、安沅,向万 载、宜春、高安、新喻(新余)方面进发,指向南昌,这路兵力共约2 万多人,是 兵力最雄厚的一路。另一路在赣南,由第二军第五师和第五军的四十六团组成,鲁 涤平任总指挥,从广东南雄出发,经大余,由湖南汝城进赣南上犹,会合赖世璜部 攻赣州、吉安,直趋南昌。第三路在赣西北,由程潜的第六军第十七师邓彦华部、 第十九师杨沅NB064 部和第一军组成,程潜任总指挥,从湖北咸宁、崇阳进赣 西北的修水、铜鼓,直捣德安,计划断通南浔之路,控制九江、通城。以何应钦所 率谭曙卿、张贞等数师,从广东进入福建,牵制江西。 在赣西,第三军于9 月2 日从醴陵出发。6 日晨开始攻击,随即拿下萍乡,7 日占领安源,14日北伐军主力进占分宜。16日,又占新喻。 革命军入赣以后,还有一部分兵力从左右两翼向万载、上高、永新、安福夹击 唐福山、张凤岐部。9 月14日,第三军二十六团攻占高安,俘敌数千。18日,三军 主力直捣高安,六军十七师占领高安,大败敌军。19日,两军克复清江,敌部被彻 底击败。革命军正面战场及左右两翼的胜利,使革命势力进入了赣中腹地,南昌大 为震动。 在赣南,赖世璜率部归附革命军,增强了革命军在赣南的力量。此后,革命军 分两路围攻赣州:一路由赖世璜独立一师担负攻击任务,另一路由第二军王师负责 进攻。 革命军选在夜晚进攻赣州,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敌守兵司令得 前线警报时,竟不及着衣而逃”,“诸兵见军官远去,亦弃其枪械军服,而觅安所”。 攻下赣州后,9 月13日,蒋介石命何应钦等,“应以主力协同谭师迅攻吉安、樟树 (清江),以便会攻南昌”。 随后,革命军急攻遂川、吉安,连克数城,直逼南昌。 在赣西北,第六军和第一军第一师,分别从鄂南通城和湘东浏阳,向修水、铜 鼓展开攻势。9 月5 日,程潜率第六军越过幕阜山分两路进入江西,第十七师由通 城至修水大道,第十九师由通城凤鼓泉绕出修水背面,抵古石、隋山、阳溪之线。 11日,克复修水。13日“分五路攻入铜鼓,歼灭敌杨震东旅大部。这一战役虽 取得胜利,但一师精华失去三分之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12日,蒋介石闻得卢香亭2 日抵九江,其所部第二师,亦已集中南京待发。于 是命在浏阳的朱培德,“督军从速猛进南昌”,命程潜“占修水后,必向奉新、南 昌前进”。此时,六军主力到达三都,二军一师在铜鼓附近向东进攻。 第六军取得修水大捷后,从9 月16至18日,继续进攻武宁、奉新、高安,让谢 鸿勋退守建昌,威胁南浔路中段和南昌之敌。与此同时,第一军第一师连克上高、 奉新、高安、进至长桥,迫使敌军向南昌溃逃。北伐军在赣西北的胜利,完成了对 南昌之敌的三面包围。 孙传芳在南昌受到三面包围后,于9 月15日致电蒋介石求和,企图用缓兵之计。 17日,蒋介石复电孙传芳:“双方既经冲突,和平不可托之空言”,要孙拿出诚意 来,否则免谈。 南昌为江西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交通便利,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伐军 进抵武汉以后,敌对双方都把南昌作为争夺的焦点,南昌成了江西战场的战局中心。 9 月初武昌攻城失利的教训没有让蒋介石变得清醒理性,反而使他更加急于求 胜,以挽回面子。9 月中旬,蒋入赣时,有“一星期攻下南昌,十日内应抵九江, 与鄂省联系一片,再会师中州”的计划。在蒋介石这种不切实际的思想指导下,加 上当时革命军在赣西、赣南、赣西北的一连串大捷,部队也被一种冒进速胜的思想 包围,都想速下南昌。其时,程潜、朱培德约2 师共1 万多兵力密集高安,第一军 第一师亦由铜鼓向奉新进攻,紧缩对南昌的包围圈。程潜第六军进占高安后,得悉 敌守卫南昌主力部队因赣西吃紧,南昌城内守敌甚为单薄,守七门者仅有宪兵2 连, 警备队2 连负保护衙署之责,地方秩序由警察维持,合计城内守兵仅600 余人,防 务空虚。于是,程潜第六军及朱培德之一部兵力约1 万多人,改变原夺取德安,截 断南浔路的计划,也不等第三军大队的赶到,贪功冒进,与王柏龄师会合,分两路 猛进南昌。此前,第六军的先头部队早已由奉新间道便服入城。18日黄昏,六军五 十七团直抵南昌漳江门外搜查时,捕获敌警察所长一人,进一步得悉防务空虚的情 报,决心一举攻城。 19日夜,城外又集结有革命军数百人,并开始攻城。是时,革命军别动队也早 已混入城中埋伏。当革命军兵临城下,并已进城之时,敌刘焕臣、李定魁及警务处 长阎恩荣等,还在商议防御之策。这时,革命军第六军第十九师、第三军二十六团 也已入城,南昌城内约250 名警察及约300 名警备队员,闻革命军已进城,惊骇异 常,毫无抵抗能力。这时,刘焕臣、阎恩荣等也因卢香亭援未到,遂放弃守城,南 昌即为革命军所占领。 南昌虽被占,但孙军主力还未被摧毁,而且攻城作战中革命军自身也存在不少 问题:如六军和一军一师占领南昌时,二军还远在樟树;三军第七师虽到了生米街 (距南昌30里),却不肯继续前进,致使南昌火车站未克,敌人仍可利用交通运输 之便,进行增援,一军师长王柏龄又极为怕死,敌未至而先慌退却。蒋介石在指挥 上均有许多错误,如没有抽调战斗力较强的第四、七、八各军增援赣西北和南浔路 的作战,怕他们利用参战之机染指江西。革命军内部的这种地盘和权力之争,破坏 了其军事部署,使战斗力大为减弱。 南昌被占后,孙传芳极为震惊。他立即令郑俊彦率第十师及杨赓和独立旅迅速 南下,并在南昌对岸布置炮兵猛攻南昌。此外,还电令邓如琢由丰城回师北攻,限 期夺回南昌,否则军法论处。孙传芳本人则于20日下午,由山东济南赶回南京,并 在当夜凌晨3 时半乘江新轮出发赴赣督师,就近指挥其各军反击革命军。在他的指 挥下,对革命军进行南北夹攻。 在此情况下,革命军第六军军长程潜,深感孤军深入招至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由于孙传芳兵力雄厚,炮火猛烈,加上革命军接应不力,王柏龄师又战斗力太弱, 南昌以西赣江北岸地区全为敌军占领,城郊也被敌军重重包围。尽管这时蒋介石命 李宗仁向九江挺进,企图从北边牵制敌人,但没有减轻南昌革命军的压力。 革命军陷入重重包围之中,战局严峻,在与敌军浅战之后,伤亡惨重。加上三 军未援,六军不得已于25日晚撤出南昌。 革命军因南昌战败,队伍陷入混乱,各将领对蒋介石深感不满。但蒋介石并没 因此放弃对南昌的攻取,并为再次进攻制定了作战计划。这一计划的基本内容是南 攻北守:即北线以第六军、第一军第十一师,在奉新地区防守;调第七军由湖北、 江西交界的洋港地区南下南浔路参加作战;第三军在西山万寿宫附近取攻势防御。 南线以第二军主力横渡赣水,由清江北上丰城;以第二军一部协同第十四军向吉水、 永丰、抚州方向进击,目的是对南昌进行包围,与孙军决战。 9 月下旬,蒋介石亲临江西督战,第一军第二师也随其入赣作战。21日,蒋介 石抵达宜春,并在此召开了军事会议,决定以收复南昌为唯一任务,要求第一、二、 三军必须在最短时期努力冲锋,以竟全功。 第一、六军已集中奉新附近整顿,准备向高安进发。10月1 日,总部行营进驻 高安。与此同时,李宗仁第七军在赣北武宁、德安群众的支援和帮助下,于9 月底 经过激战,取得箬溪战役的胜利。10月初,又取得了德安大捷,使孙传芳嫡系几乎 全军覆灭,使孙传芳在江西乱了阵脚。10月2 日,第三军又大败郑俊彦师和彭德铃、 杨庞和两混成旅,敌军损失几尽,仅少数逃窜。同时,第六军及第一军第一师,也 由奉新进攻安义、永修,沿南浔线南下向乐化前进,攻击南昌。第二军主力占领丰 城后,控制了赣江下游各县,并向崇仁等县进军。第三军则正向生米街南昌车站前 进,逼近南昌。 革命军再战南昌是否获胜,关键在于能否破敌之南浔线。南浔线是孙军的重要 防线,利用南浔线,孙传芳就可以运兵增援,南昌就可保住。所以,孙军以重兵把 守,革命军欲破此防线,绝非易事。为破南浔线,苏联顾问加伦曾作过“冷静的估 计和周密的准备”的指示,然而蒋介石却无视种种困难因素,加之好大喜功,因此 再度贸然总攻。10月4 日,蒋介石下达进攻命令,命第三军前往铁路南段;第六军 和第一师攻建昌、涂家埠,第七军进占德安,第二军及第二师回攻南昌,第十四军 出扰州堵截敌军东窜。 10月9 日,蒋介石以自湖北调来的第一军第二师为主力,会同第二军、第三军, 第二次进攻南昌。总攻开始后,很快取得了一定战果。 第三军与南昌守敌近8000人,在西山万寿宫附近激战后,占领了万寿宫并追至 牛行附近,逼近了南昌。这时,第二军和第一军第二师,也从丰城北上进入南昌县 境的市汊附近,第三军 也由马庄、王庄、望城冈、马鞍山向南昌火车站之敌进攻。 但是,因为蒋介石没有歼灭南浔路上敌军主力而只顾围城,使敌人通过南浔线 获得补给。因此,革命军虽集重兵于南昌城下,但未能彻底实现攻城计划。而且围 城各部队军事行动不很统一,缺乏联系和协作,出现了此进彼退的脱节情况。第七 军从德安撤回箬溪后,第六军全然不知,致使该军孤军攻打永修而失败,从而给了 孙传芳能从容调拨其军队,将攻南浔南段的革命军第三军挫败的机会,在第三军失 败之时,从丰城北上南昌城郊的第二军竟毫无应策。 以上诸多因素,致使革命军围城战局很快发生了变化。12日,革命军第三军在 牛行败北,第六军进军涂家埠时,受到敌人的还击,第七军向南浔路方面进攻牵制 敌人时,出现了被动局面。特别严重的是,敌卢香亭部打通了南浔线,其增援南昌 之敌军可以及时南下。 10月9 日,蒋介石不得不把总部行营由草山搬进生米街,指挥第二军各师和第 一军第二师,攻打南昌各城门,具体计划为:以第一军第二师攻打德胜门、章江门, 第六团由老营房、江门桥之线,向澹台门外之敌攻击,第五团由清岚湖北端抄袭退 却之敌,第二军第五师攻击永和门、顺化门;第二军第六师攻进贤门、惠民门、广 润门,第三军攻南昌车站。 攻城开始后,蒋介石亲至南门口的南关口附近督战,命令强行攻城。然而,整 个形势对革命军不利,湖北阳新之敌正向南昌压迫,武穴之敌在左侧后至横港大坳 小坳一带,也向革命军发动进攻,陈调元所部第二军刘凤图、第三军毕化东,各率 三团及骑兵一团由瑞昌向南昌前进,企图进攻箬溪。革命军在南昌外线几面受敌, 且南昌城内防守牢固,易守难攻,敌占南浔铁道对南昌也增援方便。 此时的革命军在蒋介石指挥下,攻城心切。攻城部队将南昌城团团围住,并不 断用步枪、机枪和大炮轰击,敢死队英勇奋战,但受到张凤岐、唐福山部队火力的 严密封锁,伤亡惨重,能登上城头。在革命军连续几次攻城后,敌城防司令为防止 革命军破城而入,竟下令工兵营用水龙头喷射煤油硝磺等,纵火将惠民门外禾草街、 广润门外附城街、章江门外河街和瓷器街及德胜门外正街等万余家店铺和民房烧毁, 连千年名胜滕王阁也沦为废墟。与此同时,唐福山则在城内数处设伏,诱革命军攻 入城内,继而闭门攻之,死伤甚多。 10月12日,张凤岐、唐福山又偷袭城西、城南的革命军,蒋介石的第一军第二 师败北,连夜撤至赣江西岸,退驻高邮市,革命军第二军也向丰城、三江口一带退 却。第一军一师在柘林市附近,第三军在南昌北面,也因受到严重挫折后退至青山。 在革命军围城战全面败退的情况下,蒋介石不得不于13日在南昌南门外的农业 学校发表训令,下令撤退。15日,蒋介石退抵高安。 再攻南昌失败之后,蒋介石痛感面子尽失,威信扫地。他不得不重新冷静下来, 再作打算。在加伦等的帮助下,10月14日,他通知各军,暂取守势。 其时,孙传芳也正为调整兵力、重整旗鼓,施缓兵之计。孙派人先后到奉新向 蒋介石求和。革命军正好也利用这一机会,重新摆兵布阵,以期三度进攻。很快革 命军在蒋介石的领导下已基本稳住阵脚,对南昌再形包围之势。事实上,此时双方 兵力成博弈对峙状态,形成包围与反包围,对抗与反对抗的态势。然而,双方斗争 的焦点还是南昌城的归属问题。 从整个北伐形势来看,北伐军一方当然呈上升趋势,代表着一种发展潮流,不 可阻拦,在此大局的辐射影响之下,经过蒋介石为首的北伐军对孙传芳军队的分化 瓦解,不少敌军投诚归顺,对孙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和严重的兵力流失。另一方面, 蒋介石总结了前两次进攻南昌失利的教训,认识到进攻南昌的症结所在,开始有所 侧重地部署进攻计划,把主攻方向放在南浔路,实行中间突破。 10月15日,蒋介石命令发布声讨孙传芳之电,展开强烈的政治攻势,揭露孙传 芳利用“承军阀割据之风,行鱼肉人民之实”的罪行,指出孙传芳为“帝国主义走 狗,中国内乱之罪魁,三民主义之障碍,乃吴佩孚之二,而人民之公敌也”,号召 东南人民一齐奋起,共同讨贼。在国民政府和革命军领导下,革命军许多官兵提高 了战斗精神,提出了“收复南昌”、“打到九江”、“为已死同志报仇”、“为南 昌人民报仇”的口号,颇见效果。 为了确保对南昌决战的胜利,蒋介石重新发布命令,除以第一、第六、第七军 对南浔路作战外,还从湖北抽调张发奎的第四军主力第十二师4 个团,及独立第二 师加入赣北作战,增强南浔路中段的战斗力。命令第二、第三、第十四军,在10月 下旬,扫除东南外围之敌,为南浔路大决战及围歼南昌守敌,并截断敌军南窜入闽 之路创造条件。 为此,第四军于20日由武昌乘船至大冶,赶往武宁。第六军也于20日开回安义, 对永修、涂家埠警戒。第二军主力协同第十四军,解决抚州之敌。第十四军于11月 12日克崇仁、南城,并向临川进军,威胁南昌之敌的左侧。第八军李师在湖北圻春、 广济、黄石港之线,与武穴、富池口之敌相对峙。 孙传芳在北伐军进攻南昌一败再败的情况下,认为北伐军无力再三进攻,遂自 以为是,主动调整兵力改变战略,由对鄂主守变为对赣主守,对鄂主攻。在此思想 指导下,南昌守敌力量自然减弱,并且放松了警惕,再加上内部分化,其心腹大将 纷纷与北伐军勾结,与蒋介石取得联系,所以形势越来越有利于蒋介石在南浔路与 孙决战。 10月28日,蒋介石得到可靠消息:“南昌城内,现驻有苏军约二千人,牛行车 站敌军约二团,排哨在长头NB065 附近;离南昌车站二、三里,筑有强固散兵 壕及野堡,并设有狼井二百余,井上盖茅草及薄土,后设电光形交通壕四,章江门 一带河岸削成绝壁,郑俊彦驻在南昌。”不禁心中大悦。 10月31日,朱培德又电蒋介石:“敌第二方面军王良臣逆部萧英两团在牛行, 杨和赓部傅、杨两团在瀛上,李彦清逆部孟、梁两团在朝天岭至卅九号道房一带, 在蛟桥与第三方面军刘大林逆部联络。各处有坚固工事,副防御深长交通壕,设多 数之陷阱。彭德铨为总预备队,在瀛上、长头NB065 、望城冈、黄家湖、厚渡 溪、陈桐子树均有敌游动哨或营哨,梅岭有步兵约两连。”据此,蒋确信攻取南浔 时机已到。 10月29日至11月1 日,革命军各军在蒋介石命令下进入南浔线指定地点,蒋介 石亲临前线指挥作战。11月2 日拂晓,总攻开始。革命军在进攻中,采取避实击虚 的作战方法,首先发动对北段的攻击。第七军和第四军于2 日攻克德安,占领了敌 军所有的高山阵地。在这同时,第二独立师同第四军配合,出击马回岭、万家垅一 线之敌,将敌颜景崇第六方面军大部歼灭,3 日占领马回岭。 革命军占领北段重要据点后,第二独立师向九江方向追击前进,在赛湖桥与敌 激战一昼夜,在沙河又与烈斯旅激战,把烈斯旅赶入九江。这时,革命军第八军除 对鄂东方面作战外,同时向九江进逼。为占领九江,革命军早已派兵潜伏江边,并 轰击孙传芳乘坐的“江新”轮,5 日晨占领九江。 九江被革命军占领后,敌军各残部无路可逃,除少数于战前逃窜河口、玉山、 饶州、乐平等处外,其余约5 万多人均被俘虏,革命军完全占领南浔路北段。 革命军向南浔路北段进军的同时,从10月30日起,第十四军主力也由南昌东南 移向抚河左岸,协攻南昌。11月2 日,第三军及第六师、第八师亦向南浔南段,攻 击前进,并占领有利据点。第七师之一部,已将附近之敌完全驱逐。南昌东南外围 之守敌受到了攻击。 5 日,占领东化车站,6 日,涂家埠被攻,南浔路孙军全部肃清,南浔全线为 革命军控制,孙军被迫退守南昌城内,等待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