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沙文峰要了三天时间 何长子端坐一首,含威不露地说道:“诸位自然知道,眼下剿捻正在万分紧迫 的当口儿,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影响战局成败。丁大人让我转告诸位,瑞蚨祥襄饷 债券直接关乎剿捻大局,无论哪个环节,谁出了乱子谁自己兜,到时候可别怪老夫 没给诸位打招呼!朝廷曾下谕旨:凡破坏剿捻平匪之犯,无须三报会审,于当地即 行处斩。当然,诸位皆是明白人,曾得巡抚大人‘弦高之风,道义千秋’的手书金 匾,岂会连这层深浅看不出来?老夫不过是爱唠叨,给大家提个醒而已。” 这番话,当真把十位掌柜给唬住了,一个个失了颜色,脑门上见了汗珠,沙文 峰看了,缓转道:“列位同道仁兄尽管放心就是。现在,我只向各位仁兄要请三天 时间——这三天时间里,若还有持券购物以求保值的债券购户上门,商号务须多做 说服,劝其不要为谣言蛊惑,重新建立对瑞蚨祥债券的信任;而若说服不通时,务 要痛快地按钤约予以值兑,风险金不支,宝号请先兑垫,待需要头寸进货时,无论 多少,可一概拿来瑞蚨祥兑换现银。——三天之后,瑞蚨祥自有良策出笼,使局面 倒转如初。众位同道仁兄,沙某代东主矜恕一堂,拜托了!”说罢,沙文峰离座起 身,双手抱拳,向十位掌柜深深肃揖一礼。 这番话说到观点上,也说到了实质处,十位掌柜听了后,一颗定心丸吃到了肚 子里。 屋里只剩下沙文峰、何长子和吴尚云了。吴尚云望着沙文峰,心意悬悬:“文 峰兄,三天之后,您真的有良策妙计,可以逆转局面么?” 沙文峰摇摇头,较之刚才,神情有所颓靡:“我只是想到泄洪一条思路,至于 如何泄法——何先生,您给出出主意吧!” 何长子曾与沙文峰计议过,也禀请丁宝桢得到许可:瑞宝钱庄意欲拆局,抛售 债券时,但有涉及剿捻片言半语者,立即抓了,鞫讯后宣众处斩,借以杀一儆百, 压住局面。但瑞宝钱庄的幕后人着实太狡猾了,所指使的一伙抛售债券的人,言出 语进离那个敏感的话题远远的,让你半点把柄抓不着,甚至何长子专门派了便衣去 套问,竟也引不了上钩。如此一来,“官制弹压”一着,就难以走出了。 “官府出面,还有另外一招。”何长子说道,“颁行份文告,宣布瑞蚨祥襄饷 债券由省府具供官保,二位以为如何?” 吴尚云说道:“这自然最好不过了!只不知丁大人那里能否意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