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闪烁的明星——祝贺白杨从艺五十年座谈会侧记 深秋已有几分寒意,可北京民族文化宫的一间会议室里,却使人感到温暖如春。 二十多位电影界和话剧界的知名人士,应中国电影评论学会和《电影艺术》、《大 众电影》编辑部的邀请,前来聚会,祝贺我国著名表演艺术家白杨同志度过她艺术 生涯的第五十个金秋。“白杨同志在过去的五十年中间,无论在舞台上、银幕上都 获得了卓越的成就,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近年来,她又著书立说,在表演 理论的探索方面做了有益的贡献。此外,她为发展我们与国际同行的友谊,做了很 多工作。”中国电影家协会副主席、著名电影评论家袁文殊同志短短几句祝辞,就 把白杨的半生贡献概括得既精练又准确。 的确是这样。白杨在我国,是深受观众喜爱的表演艺术家。著名话剧艺术家金 山同志讲起一件往事:那是解放后不久,有一次,白杨、孙维世跟周总理一起坐车 从故宫附近经过,群众发现车上有白杨,一下子把车围了起来,纷纷请她签名,以 致交通都阻塞了。总理看到人民对艺术家这般热爱,不禁高兴地笑了起来……观众 怎么能不热爱白杨呢?她从1931 年步入艺坛,半个世纪以来,曾经创造过多少个 感人至深的艺术形象,使多少人在银幕和舞台前洒一掬热泪,沸一腔热血!从著名 话剧艺术家石羽即席朗诵的一首以白杨演出的影剧名串连而成的诗中,我们就可大 致地看到她所付出过的创造性劳动,“几经严寒《回春曲》,《十字街头》《梅萝 香》;《芦沟桥战》《总动员》,《中华儿女》战《故乡》;《法西斯细菌》《乱 钟》响,《雷雨》《日出》春水一江;《八千里路云和月》,玛格里特、幽丽叶; 《屈原》剧中饰南后,《万世师表》多大方;……银幕舞台齐闪光,千差万别留印 象;《祝福》归来显身手,开几朵《晚香玉》共欣赏。”显然,这还并非全部,而 且白杨的贡献也并不完全在于创造角色的众多,最主要的是她通过形象的创造,曾 启发、激励过无数青年走上革命的人生之路。北京人艺著名导演夏淳怀着钦佩的心 情说,“早在中学读书的时候,我就成了白杨的一个很热心的观众。当时民族正处 在危难之中,《十字街头》等进步影片和话剧,不仅把我们带到了艺术喜好中,而 且给我们以人生的启示。后来,我之所以决定不考大学而献身于戏剧艺术,并参加 到抗日的洪流中,白杨的影片是起了很大作用的。”一部《十字街头》尚且如此, 后来白杨主演的《日出》、《雷雨》、《一江春水向东流》、《祝福》等更深刻的 作品,所产生的艺术力量该是何等的震撼人心,就可想而知了。 著名电影导演水华同志,则从另一个侧面描绘了白杨的形象。“白杨不仅在国 内,在国际上也有着很大的影响,今年我赴美国参加中国电影回顾展,在映出《一 江春水向东流》时,很多人闻讯赶来看,把影院的走道都站满了。 当放映到动情之处,影院里一片抽泣之声。许多专家感叹他说,中国这么早就 有了这样好的现实主义规范的影片,真了不起!”对于白杨的五十年,著名话剧艺 术家耿震聚千赞于一比:“她像一把梭子,五十年如一日,一刻不停地为党的文艺 事业勤奋工作;她又像一只蜜蜂,辛苦半生,不知疲倦地为人民酿造艺术之蜜,自 己则毫无所求。”著名剧作家吴祖光凝万慨于一议:“如果说,每个人都是用自己 的行动来书写自己的历史,那么,白杨正是用她五十年的艺术创造,写下了光辉灿 烂的一页!”人们回顾着白杨的征程,赞颂着白杨的成就,同时,也思索着她成功 的原因。艺海茫茫,变化万千,艺术王国里的淘汰率是高的,为什么白杨却能在解 放前出污泥而不染;解放后负盛名而不衰?著名表演艺术家于蓝说得好:“她从小 就是在党的培养下从事艺术工作。在上海是左联,靠田汉、阳翰笙、夏衍等老同志 的帮助教育;在重庆是八路军办事处,靠周总理、邓大姐、郭老等老前辈的教育指 引,使得她树立了革命的理想,具有一个革命艺术家最宝贵的品质和精神。”曾经 在重庆和白杨共同战斗过的话剧艺术家吕复、耿震、路曦等同志,也不禁回忆起了 当年白杨和战友们抵制军阀迫害,拒演反动剧目以及她冒着生命危险,收藏许多艺 术家参加反饥饿、反内战游行时的签名名单的情景。他们无限感慨他说:“白杨能 成长,首先要归功于党的培养。今天的青年演员们,首先应学习白杨对党的忠诚。” 当然,做一个艺术家,还需要有才华。白杨的才华是产生于对待艺术的认真与刻苦。 北京人民艺术剧院著名艺术家吕恩回忆说:“在重庆我曾和白杨多次同台演出,她 对待创作的严肃认真态度,使我终生难忘。她在台下认真地准备,在台上一丝不苟 地演出,平时非常注意观察积累生活。她的成功完全来自刻苦。”著名剧作家黄宗 江对白杨有更深的了解,他说:“白杨演过古代人、现代人、日本人、朝鲜人、正 面反面等各种角色,而且能演得非常感人。用一句学术性的话说,就是她掌握了现 实主义,而这只有最老实、最踏实的人才能做到。我和阿丹曾在背后给白杨起了个 外号‘傻大姐’。这不仅是指她在生活上对同志直来直去没有小心眼,而且是指她 在事业上有股傻劲。正因为有这种执著追求的傻劲,她才能取得今天的成就。”人 们对白杨的昨天,回顾、称道、祝贺,句句是倾心而吐;同样,对于她的明天,展 望、期待、要求,也字字是发自肺腑。文化部副部长司徒慧敏既是领导,又是兄长, 他的话是那样的语重而心长:“五十年过去了,你确实老多了。老,并没有什么可 怕,我们的火如果掌握得好,还是可以很旺盛的。因此,既要服老,有些事不能像 年轻时那样干了;但又不能服老,精神上不能衰老,要为祖国大有希望的电影事业 多做贡献。”著名电影演员田华也代表许多同志祝白杨壮心不已,永葆青春。金山 同志接着说:“希望你在从事电影的同时,别忘了话剧舞台。我提议把当年的老同 志们请来,由你担任主角,咱们再排一次《日出》,在中央戏剧学院的新剧院首演 式上演出,让青年一代重睹我们当年的风采!”黎莉莉、赵明、斯琴高娃等同志都 为金山的话鼓起掌来,其他同志也纷纷点头称许。钟惦棐同志作为影评学会会长则 代表着广大观众的心愿:“希望你能再上银幕,为祖国电影事业增光添彩;期待你 能多出新著,为培养接班人贡献力量!”按理说,演员是最不怕当众讲话的,更何 况面对的只有几十个人。可是,也许由于过分的激动和兴奋,此刻的白杨却显得有 些紧张和腼腆,以至于话语都不十分连贯:“听了各位领导、战友、大哥、大姐和 妹妹们的发言,我…… 很惭愧,大……过奖了。这几年,全靠党的培养,全靠同志们的帮助,…… 总理、邓大姐、董老、郭老以及夏公、翰者等前辈们对我的关怀,我永远也忘 不了!”她说不下去了,声音明显地颤抖着。片刻,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又闪射出 了光芒:“对祖国的电影事业,我充满着信心。我一定要活到老,学到老,改造到 老,永远与党和人民保持紧密联系,争取在有生之年再来演几台戏,拍几部片!” 望着这位朴实无华的艺术家,我蓦地想到:啊,白杨,多好的同志,多好的名字, 你不就像是一株高大而挺拔的白杨树吗?你把根深深地扎在人民中间,风吹不动, 雨冲不垮,迎来朝晖,送走晚霞,屹立在艺坛之上…… 候立军整理 原载《大众电影》1981 年第12 期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