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这天天气晴朗,很暖和,是莫斯科郊区快要消逝的一个夏日。我们交谈了一会 儿,然后我请客人们用午餐。在旁观者看来,几位穿着薄衬衫的人坐在那儿喝着冷 杂拌汤,绝对悠闲自在。微风习习,太阳透过轻轻摆动的树叶洒下点点光影。我在 这样的环境中考虑着极其严重的政治问题,而且不仅仅是政治问题,这也是我的个 人问题! 让切尔诺梅尔金回到政府,这就意味着我承认自己在道德上的失败,承认自己 失误。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五个月之前,我解除了他的职务。我仍然认为,虽 然切尔诺梅尔金有着许多无可争辩的优点,但他绝对不是应当领导俄国政府和作为 重要的民主派候选人参加二000年总统竞选的人选。 另一方面,危机的弹簧已经压得太紧,一旦断裂,就可能毁坏整个政治结构。 我们完全没有时间再作仔细的考虑。为了缓缓地、平稳地松开这个绷紧的弹簧,需 要巨大的力量和极其丰富的经验。切尔诺梅尔金恰恰具备这些条件。 我向尤马舍夫询问他和基里延科谈话的情况。尤马舍夫告诉我,他们在空荡荡 的机场相见,心情忧郁地坐了片刻。尤马舍夫说,基里延科本人对一切都很理解。 “他建议由谁接替?”我问。尤马舍夫顿了一下,回答道:“斯特罗耶夫。”这就 表明,基里延科在内心深处克制不住对切尔诺梅尔金的妒意。基里延科的建议是不 现实的:斯特罗耶夫是旧派人物,曾任政治局委员,让他担任总理,我觉得根本不 合适。 “伊戈尔。叶夫根尼耶维奇,您的看法呢?”我问。马拉申科以他固有的风格, 坚定地、强硬地、用正确的语句阐述了自己的意见: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五个月之前的切尔诺梅尔金和现在的切尔诺梅尔金 是两个不同的人。” “为什么?” “一切都变了。在这段时间里,他会重新思考许多问题,明白许多事情。一个 在退职之后重新掌权的政治家都会与以前判若两人,他会具备极其宝贵的新的生活 经验。现在,他会懂得首先应当抓什么问题,应当以不同于过去的方式进行工作。”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尤马舍夫说,“切尔诺梅尔金许诺在他的政府班 子里不会启用合适、听话的、但能力较差的人员;他许诺要组成一个年轻的、有进 取心的职业经济学家的班子。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并不在此。如果杜马一下子批准 任命他为总理,而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可能性很大,那他就完全会以全民族 的领袖、拯救者自居,以解除危机的总理自居,想用什么头衔都可以。这样,人民 对他就会更加信任。” 我非常清楚尤马舍夫话中的意思。切尔诺梅尔金离开白宫以后( 他说:没有我, 那儿的情况多么糟糕) 又凯旋归来,他会作为“受到不公正待遇的受委屈者”深受 人们爱戴。 是的,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意见。切尔诺梅尔金凭借自己的经验和关系,完全 有可能解决危机问题;不仅如此,他还完全有可能继续向前发展,以非常牢固的地 位参加二000年的总统竞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在道德方面所受的损失便成 了切尔诺梅尔金的资本,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