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戴乃迭"石破天惊"的一段话 关于戴乃迭的" 不懂政治" ,还有几个突出的例子,这些事例实际上反映了戴 乃迭敏锐的思考能力和坦荡直率的为人。然而,也使她开罪了外文局领导,更受到 政治上的怀疑。 1959年,彭德怀" 出事" 以后,只在党内一定范围内传达,广大老百姓和机关 一般工作人员都毫不知晓。戴乃迭从外报上看到了这个消息后,她认为,这么大的 事人民应该有知情权。于是,她直率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当时《中国文学》英文 组组长唐笙回忆说: 59年彭德怀出事,戴乃迭看了外电知道了这事,她写了一封信正式提出意见。 她说' 彭德怀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这儿工作,我们也是人,为什么没有人 告诉我?' 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彭德怀的事。我们都非常老实,什么也不看,什么也 不说。我的任务就是把这封信翻成中文,交给领导。这件事杨宪益夹在当中,领导 就对杨宪益很不满。(唐笙访谈,1999年11月29日) 第二件事是在1965年左右。当时的中国,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日甚一日,报纸 上充满了歌颂" 伟大领袖" 毛泽东的诗篇,还登载许多亚非拉人民对毛泽东的颂歌。 英文版的《中国文学》为了" 突出政治" ,也刊登了许多类似的诗篇。戴乃迭每每 在翻译完这样的东西之后,在译稿上用英文写下这样的评语:Childish!(幼稚!) ⒂在当时越来越" 左" 的政治气氛下,戴乃迭这样的公开表态当然是犯忌的。 然而,最令人料想不到的是戴乃迭在1966年文革前夕做的一件事。 1966年2 月,江青秉承毛泽东的指示,在林彪的支持下,召开了一个" 部队文 艺座谈会" 。会后整理出" 座谈会纪要" ,交毛泽东审阅。毛在" 记要" 上作了11 处修改。江青根据毛泽东的指示,再次找陈伯达、张春桥对" 纪要" 作修改;3 月 14日江青再次将修改后的" 纪要" 呈送毛审阅。3 月17日,毛泽东审阅批准了" 纪 要" 。4 月,中共中央将" 纪要" 批发全党。4 月18日,《解放军报》社论全面公 布了" 纪要" 内容。" 纪要" 宣称,建国以来文艺界被一条" 反党反社会主义的黑 线专了我们的政" ," 这条黑线就是资产阶级的文艺思想、现代修正主义的文艺思 想和所谓三十年代文艺的结合" 。至此,该" 纪要" 几乎把人类创造的全部文化成 果都打成了" 黑线" 的代表。 戴乃迭受命把" 纪要" 翻译出来登在《中国文学》杂志上。戴乃迭翻译完了以 后,用英文写了一个" 批语" 交给了领导。批语的大意是: 这篇纪要是违反马克思主义的。中国人可以掘自己的祖坟,可是在中国的对外 刊物上掘外国人的祖坟(指" 纪要" 把西方文艺都打成" 资产阶级黑线" ),这样 的做法在对外宣传中是非常愚蠢的。 戴乃迭在1966年4 月这个" 山雨欲来风满楼" 的险恶气候下,敢于如此直截了 当地批判" 最高领袖" 批示过的" 纪要" ,她的行为,只能用" 石破天惊" 这四个 字来形容! 大惊失色的《中国文学》的领导,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据当时《中 国文学》英文组组长熊振儒回忆,他们把这个" 烫手" 的批语" 压下来了" 。因为 事情太重大,如果向上报,恐怕连他们自己都可能" 吃不了兜着走" 了。何况,当 时何路已被定为" 周扬文艺黑线上的人" ,自顾不暇了。 但是,戴乃迭的同事吴善祥认为,戴乃迭的这个" 现行反革命行为" 和她日后 的被捕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