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美影片公司(1)
现在我正在履行第一国家影片公司和我签订的合同的最后部分,只巴望早一天
结束了它。这家公司一点儿也不知道体贴和同情别人,而且眼光短浅,所以我急于
要离开它。再说,这时候我一心想拍故事影片。
要拍完那最后三部电影,看来是非常困难的。我先拍那两大本的《发薪的日子
》,此后只需要再拍两部影片就行了。我的下一部喜剧片《朝圣者》,长短相当于
一部故事片。这一来又要伤脑筋去和第一国家影片公司办交涉了。正如萨姆·高尔
德温所说,“卓别林不配做一个生意人——他只知道不肯少拿他的钱。”谈判的结
果倒还满意。由于《寻子遇仙记》打破了卖座记录,我对《朝圣者》提出的条件并
未经过什么周折就被接受了:这部电影将作为两部影片计算,公司将付给我应得的
四十万美元,此外再有应当分到的利润。现在我终于可以和联美公司自己的同事们
合作了。
在道格拉斯和玛丽的提议下,约瑟夫·申克(我们都管他叫诚实的乔)和他的
妻子诺玛·塔尔梅奇加入了联美公司,此后诺玛拍的影片将由我们的公司发行。乔
将担任公司经理。我虽然喜欢乔的为人,但认为他并不曾作出一位经理应有的贡献。
他的妻子是一位相当红的影星,但是,讲到票房收入,她比不上玛丽或道格拉斯。
乔的地位并不高于阿道夫·朱科尔,我们既然已经拒绝了朱科尔入股,为什么又要
允许乔入股呢?只是由于道格拉斯和玛丽竭力支持,他们的意见占了上风,所以乔
当上了经理,并且成为联美公司中地位同等的股东。
此后不久,我收到了一封紧急通知,邀我出席一次讨论有关联美公司前途问题
的会议。我们的经理先在会上说了几句客套话,表示很乐观,接着玛丽就严肃地对
我们说,她听到一则电影业传播的消息,感到很恐慌——她老是感到恐慌——据说
那些轮回上映的电影院即将进行合并,所以,除非是我们采取适当措施,去对抗这
种竞争,否则联美的前途将是岌岌可危的。
我听了这一席话并不着急,因为相信,只要我们的影片好,就不怕这种竞争。
但是其他的人都很担心。乔·申克严肃地警告我们,说虽然我们公司的基础是巩固
的,但是,如果为自己的前途设想,就不应当单由我们几个人去承担全部风险,而
是应当让外面人加入一些股份。他已经去和华尔街的狄龙-里德公司进行联系,
他们愿意投资四千万美元,向我们公司入股,分享盈利。我坦率地说,我反对华尔
街和我的工作发生任何联系,并坚持说,只要我们能够拍出精彩的影片,我们就不
必害怕合并的事。乔抑制着愤怒,用沉着的口气高姿态地说,他这是要为公司做一
些建设性的工作,我们应当利用这一机会。
这时候玛丽又把话接了过去。她谈公事时惯用一种谴责别人的口气,不是直接
对我,而是间接扯到其他的人,这样就会使我觉得自己是十分自私的。她赞扬了乔
的好处,特别强调了他工作辛苦,为了建立我们的公司出了多少气力。“我们作出
的努力,都应当是建设性的,”她说。
然而,我已打定主意,坚持不要任何其他人参与我本人所作的努力;我情愿并
且有信心用自己的钱为这些努力进行投资。会议演成了一场激烈的争论——激烈的
程度已超出了一般的讨论——然而我坚持自己的主张,说,如果其他人不准备接受
我的意见,坚持要继续进行这一件事,他们尽可以这样做,那我就退出公司。这一
来大伙儿都严肃地声明要誓守忠诚,而乔也保证不愿做任何可能破坏我们友谊或影
响我们公司协调的事情。于是,华尔街入股的事就被打消了。
在给联美公司拍摄我的第一部影片之前,我原打算让艾娜·卜雯斯担任一次女
主角。虽然我和艾娜在情感上已经疏远,但是我对她的事业仍很关心。然而,经过
比较冷静的分析,我意识到她已变得相当老气,而这对我将来的影片中所需要的女
配角是不相称的。此外,我也不愿意把我的剧情和人物局限于一个固定的喜剧班底,
因为我已有一些模糊的想法,满怀雄心,打算拍一些喜剧故事片,而拍这一类的影
片,就需要有更为齐全的班底。
接连几个月,我一直在考虑,怎样由我自己编剧,和艾娜拍一部《特洛伊女人
》。但是我们越深入研究这项工作,越认为需要把它拍成一部成本很贵的影片,最
后还是放弃了这项计划。
后来我又开始考虑让艾娜扮演其他什么有趣的妇女。当然,我想到了约瑟芬!
尽管拍这种影片需要古代服装,并且成本要比拍《特洛伊女人》高一倍,但这都不
成问题。当时我的热情很高。
我们开始进行广泛的研究,阅读德布里昂的《回忆拿破仑·波拿巴》,以
及拿破仑的仆人康斯坦的回忆录。但是我们越是深入钻研约瑟芬的身世,越是被拿
破仑的形象吸引住。我对这位叱咤风云的天才大感兴趣,到后来拍约瑟芬影片的念
头逐渐淡薄,而拿破仑的形象则变得更加鲜明,我很想扮演他这个角色。这部影片
可以叙述他的意大利战役:用史诗形式描绘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人的意志与勇气,
讲到他怎样制服那些百战沙场的老将,消除了他们的妒忌和强有力的反抗。然而,
可惜的是,后来我的热情逐渐冷淡下去了,有关拿破仑和约瑟芬的计划也就作罢了。
大约就在这个时候,曾经多次改嫁、轰动一时的美女佩吉·霍普金斯·乔伊斯,
一身珠光宝气,带着从她五个丈夫那儿弄到手的三百万美元——这是她对我说的—
—在好莱坞露面了。佩吉出身寒微:她是一个理发匠的女儿,后来当了齐格菲歌舞
团的舞女,先后嫁了五个百万富翁。此时佩吉的美貌虽仍不减当年,但是神态已经
略显倦怠。她直接从巴黎来,很引人注目地穿着黑色衣服,因为最近有一个青年人
为了她自杀了。她就这样穿着一身丧服撞进了好莱坞。
有一次,我们一起很安静地进餐时,她悄悄告诉我,说她最不喜欢出风头。
“我只想嫁一个男人,生几个孩子。我心底里是一个朴实的妇女。”她说时一面整
理她胳膊上带的二十克拉钻石和翡翠镯子。玩笑的时候,佩吉管这些首饰叫“我的
臂章”。
谈到她的某一位丈夫时,她说,新婚之夜,她把自己锁在卧房里,要他先从门
槛缝里塞进一张五十万美元的支票,才许他进去。
“他照办了吗?”我问。
“他照办了,”她娇嗔中带着点儿嘲笑口气说,“第二天早晨,趁他还没醒,
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兑了那张支票。但是,他是一个浑蛋,一个酒鬼。有一次我把一
瓶香槟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子,他被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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