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披露《田中奏折》 张作霖被日本关东军炸死后,张学良面临沉重的压力,急需了解日本情况,1929 年6 月,他设在东京的情报组织,从日本皇宫御史文库弄到一份“绝密文件”,首 次揭开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略战争的总纲领。张学良收到后,立即派人译出印制多 份,定名《田中奏折》。 这份《田中奏折》即1927年6 月27日至7 月7 日在东京召开专门研究侵略中国 方针、政策和具体步骤的极端秘密的“东方会议”的记录,会议的参加者有陆海军 首脑、驻华使官和关东军司令官,记录经整理后,由内阁总理大臣田中义一密奏天 皇裕仁。 当时日本政局斗争激烈,在野党联合保皇党反对田中内阁,保皇派内务大臣牧 野伸显伯爵很害怕田中义一侵略东北会引起战争,仗若打起来说不定日本国内要闹 革命,那会影响皇室的安危和存亡。他与在野党民主宪政党总裁床次竹二郎密商, 设法把田中的奏章泄露出去,引起各国注意。床次竹二郎的私人秘书与张学良在东 京情报组织的一名办事人员关系甚好,于是牧野伸显伯爵运用手中权力,打通皇宫 御文库管理官,发给他皇字第78号“皇居临时通行证”腰牌,打扮成一个进皇宫补 册的装订工,在御文库供职的牧野伸显内弟山下义勇带领下,通过数道警卫,进入 皇宫御文库,用事先准备好的碳酸纸,铺在奏章原件上用铅笔描录,花了两个夜间, 描录了六七十张碳酸纸,分10次寄至沈阳。译成中文后,张学良即要官银号印刷所 付印,称为《田中奏折》,以上等宣纸6 开大本装订200 册,发东北军政首长和南 京国民政府。同时,他还授意北宁铁路局,用英文把它译述出来,向世人揭露日本 军国主义的巨大野心。 1929年12月,南京出版的《时事月报》第一卷第二期上刊出《田中奏折》,全 文2 .4 万字,透露了日本对外侵略的总战略和总规划,即:“我对于满蒙权利如 果真实到手,则以满蒙为根据,以贸易为假面具,而夙完支那(中国)400 余世, 再以满蒙之利权为司令枪,而获取全支那之利源。以支那之富源,而作征服印度与 南洋各岛,以及中亚细亚、小亚细亚及欧洲之用。我大和民族之欲跃武于大陆者, 摄执满洲权盖,乃第一关键。”又说:“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 界,必先征服支那。倘支那完全被我国征服,其他如小亚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 民族必畏我敬我而降服于我。使世界知东亚为我国之东疆,永不敢向我侵犯,此乃 明治大帝之遗策,是亦我日本帝国之存立上必要之事。”其征服中国的具体步骤共 分四期:“第一期征服台湾,第二期征服朝鲜,第三期灭亡满蒙,第四期征服支那 全土”。当时第一、二期均已实现,第三期正在加紧策划中。各国舆论对此深为震 惊,称日本的“黄祸”将会把地球捅破。《田中奏折》的披露公布,对日本帝国主 义侵略的嚣张气焰是个沉重的打击。近年日本军国主义这一幽灵又在蠕动,篡改教 科书,否认对中国是侵略,诬指《田中奏折》是当年中国东北国民外交协会里的日 本通捏造的假文章。10年前,张学良曾透过日本NHK 电视台忠告日本年轻的一代, “要想想日本过去的错处,不要想过去的威风,要沉思回想。”他在美国会见老友 抗日名将吕正操时,也强调不可忽视今日日本右翼势力仍在支持台湾独立。 一生中的三次阅兵 1928年10月8 日,尚未归顺和加入国民党的张学良被蒋介石在国民党中常会上 提名为国府委员,任命由南京政府发布。10月,张学良致电蒋介石,表示积极准备 三省同时易帜,并提出“关于军队服装,中央当有规定,事虽微细,惟观瞻所系, 必须整齐划一,拟求将前项服装图样及公文程式手续已经颁布者,每种各备数份, 派员交下,以资仿效,而归一律。” 这年的“双十”,张学良为检查和显示自己的军事力量,并使日人知道东北有 准备,不可轻侮,在北大营举行隆重的阅兵式。这天武官穿陆军礼服,文职是燕尾 服。张学良所穿之新式陆军大礼服是在北京增茂洋行定做,上衣瓦灰色,裤子为黑 色镶红道,头戴法国平顶式军帽,帽顶有十字金花,帽檐饰一圈金色花牙,正面饰 金质“面牌”,腰系金丝织的刀带并佩挂着礼刀——刀柄和刀鞘镶嵌金花,下垂金 丝绦穗。张学良准八时入场,一改往日他绝少骑马,这天他骑骏马出场,左臂带黑 纱,表示为父戴孝,无异黑从戎。先在场中绕行一周,然后登台阅兵,指挥官向张 学良先报告参加官兵人数,接着一行行的队伍从台下正步走过,并向右看齐致敬。 东北航空处的飞机,在天空表演,复低飞掠篷而过,还散下彩纸,这个壮丽场面足 见张学良的深苦用心,由新闻处摄成电影,当晚就在奉天省公署的招待会上放映。 1929年“双十”节虽中苏边境发生武装冲突,阅兵照常,惟先在省公署招待嘉 宾,同饮香槟,然后赴北大营观礼。这次张学良巡行改坐敞篷汽车,巡行毕走上阅 兵台,因台上木板未曾搭牢,张一投足,竟塌下一块,声音震耳,是一小插曲。 1930年“双十”节是张学良的极盛时期,那年他的部队进关帮助蒋介石打败阎 锡山、冯玉祥、李宗仁反蒋军事联盟,蒋介石特任张学良为国民革命军陆海空军副 司令。10月9 日,他身着戎装,胸前挂满勋章,在辽宁省政府大礼堂举行宣誓就任 陆海空军副司令仪式。 这位拥兵数十万的陆海空军副司令,1935年4 月南京政府授予一级陆军上将的 张学良,一生只有这三次单独阅兵,与出身草莽的其父相比,老帅10多年还从无阅 过一次兵。东北民众从张学良的阅兵中,增强了反侵略的斗志。 1936年10月10日,张学良和杨虎城在西安也联合举行过一次阅兵典礼,受阅部 队有东北军的105 师和骑、炮、工、通等特种兵,以及杨虎城部的警备旅,先由阅 兵总指挥黄显声骑马到阅兵台前,向张、杨敬礼报告受阅部队名称、番号、人员、 武器、弹药、器材的数量后,由他前导,张、杨两将军绕场检阅各部队。最触入张 学良眼帘的,是他看到东北军各部的官兵体质,不及杨虎城所部警备旅的好。东北 军一般是中等身材,而警备旅都是雄赳赳的彪形大汉,对比之下非常显眼。分列式 按东北军、警备旅的顺序,正步走过阅兵台,警备旅走的正步腿脚有力步幅长大, 向张、杨行注目礼时,神情凝集,一切动作合乎操典要求。而东北军步子快、步幅 短,看上去在紧倒腾,不自然不精神,张学良感到减色。晚上,他邀集了各部队长 和总部参谋副管两处长说:“过去操练只讲好看,不管用。今天阅兵,连样子都不 如警备旅。我回国后就想把军队整理一下,只是部队辗转调动没来得及,这次要下 工夫,把军队整训好。” -------- 深圳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