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蒋经国吃的哲学 为了尽量让身体衰弱的蒋经国,生活过得比较轻松一点,七海官邸在硬件和软 件设施上做了不少改革。例如,投下大笔资金去建设一间内装颇为先进的西式厨房, 去“三军军官俱乐部”的餐厅找了最好的厨师,为蒋经国烹调最精致的餐饮;又例 如,为了延续蒋经国的生命,荣民总医院不惜血本,扩建“荣总”“总统”病房和 相关设施等等。在蒋家家族当中,蒋经国是最不重视吃的一个人,可是,他对吃却 还是有他的一套哲学,那套哲学便是在简单中,吃出自己的独特风味。 记得在“七海”服务的那段岁月当中,蒋经国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无所不包 的砂锅鱼头。当然,讲到“七海”的砂锅鱼头,就不得不讲到杨焕金大师傅。 大师傅杨焕金,是长安东路时代就进入蒋经国官邸的老人,他最早是空军将领 衣复恩介绍来的厨师。衣复恩是50年代台湾当局和美国中央情报局合作,以U 2 侦查机飞临大陆上空搜集情报的主要策划人物之一。 杨焕金来到官邸之后,蒋 经国家里对他烧的一手上海菜都是赞不绝口,尤其是蒋经国,更是如此,没有他烧 的菜,便食不甘味。 当然,在蒋经国的医疗小组强力阻止厨师不准用太多的糖盐调味品之后,任何 巧于手艺的大师傅,也不可能煮出美味可口的菜肴上桌,所以,蒋经国曾有一段时 间,对控制调味品的食物深恶痛绝。我记得,有一次我和杨焕金开玩笑:“菜里没 有味道,怎么不多加点糖和盐?”他也知道我是在和他开玩笑,就说:“你不要害 我,我的脑袋还要呢!”可是,在蒋经国卧病的那段时间,连厨房都紧张万分,深 怕万一稍有逾越,就会动辄得咎。蒋经国生前死后,杨焕金始终对蒋家事务勤勉而 尽心尽职,后来我离开官邸退休以后,杨师傅还是每天到官邸工作半天,烧饭给蒋 方良吃,一个月的薪水是两万元台币,和一般大饭店的厨师待遇,简直少得不成比 例。可是,杨焕金总是不改其乐。每次见到他,还是一样敬业忠心,毫无怨尤。这 样的忠诚厨师,大概也是蒋家在没落之际,少数值得安慰的事情吧!他调理的砂锅 鱼头,真是风味绝佳,令人吃过无不回味无穷。他做的砂锅鱼头,里面除了一个大 鲢鱼头,还喜欢放些冻豆腐、粉皮、火腿等等作料和配料,汤头也很特别,配的菜 色加上鲜鱼头,味道一起煮出来后,真是无比鲜美,令蒋经国大快朵颐。每次, “七海”蒋家如果吃砂锅鱼头的话,孝勇必定先动筷子,把鲢鱼头两边带油的两块 肉,夹到蒋经国的碗里,让蒋经国趁热快吃。蒋经国最喜欢吃鱼头特别是鱼鳃下的 两块带油的肉,他认为那是鱼全身最鲜美的部分。在砂锅的炭火熊熊中,蒋经国把 那两块鱼肉吃完。蒋经国这时是食欲正好的时候。 一家人围着一张桌子一起吃饭,是人间至情最温暖的一刻。 蒋经国总是不改他节俭的本性,只要是砂锅鱼头没吃完的话,他一定会交代, 把剩下的留晚上可以继续吃,不准倒掉。 其实,蒋经国官邸,从早期长安东路时期,就养成不轻易倒掉剩菜的老习惯, 就像早年蒋经国经常吃的罗宋汤,只要礼拜一做了罗宋汤,那保证可以吃上好几天, 直到全部吃完为止。如果只有蒋经国夫妇俩的时候,蒋经国吃得更是简单。其实他 最喜欢的家常吃食,是叫阿宝姊做一盘炒得干干的蛋炒饭,外加一碗小鱼紫菜汤, 就这样打发一餐。他反而比较喜欢这样的家常口味,而不喜欢什么鱼翅、燕窝那类 名贵食品做的大餐。通常,蒋经国官邸一顿饭,大致上是四菜一汤,菜色是两荤两 素,汤多半是土鸡熬出来的浓汤,味道十分鲜美可口。有时候,晚上厨房给蒋经国 夫妇各准备一只鸡腿。蒋经国对炸鸡腿非常有兴趣,他并不管这些食品的胆固醇含 量有多高,只管好不好吃而已。但是,惟一会让蒋方良讲话的情况,就是如果做的 菜量太多的时候,她就会请阿宝姊通知大师傅,做这么多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