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既当原告又当被告 有一天,我被传唤到设在霍尔蓬的塔特赛尔斯委员会去。我曾再次在苏格兰地 区最大的赌注登记商丹·弗林那里赌马。他仍不知我的底细,我又赢了他。结果是 他欠了我一大笔钱,数千英镑。与此同时,我也欠一家名叫鲍登一科克斯的公司 (位于伍尔弗汉普顿)许多钱。丹·弗林一旦摸清了我的底细,便拒绝付我欠款, 因为我欠了许多人未还。为此,我便被传唤到塔特赛尔斯委员会。那里仿佛有一位 勋爵在主持工作,是委员会的主席,可能是威洛比·德布洛克勋爵。反正,这是一 个很滑稽的局面。 听证的日子到了,正好两起案子同时听证。我要从丹·弗林追回欠款,鲍登一 科克斯公司要从我追回欠款。所以,我在同一个法庭上,既是原告,又是被告。放 着两张椅子:一张是让原告坐的,一张是让被告坐的。 我在庭外等着。前面的程序结束后,我便被传唤进去。一旦进入法庭,我知道 我必须表现出最佳的仪态。在国外的时候,我总要拿出一副老派英国绅士的风度来, 我可以推断:从未见过真正的老派英国绅士的外国人,一定会对我有了很好的印象。 但进入这间屋子,面对的是英国半数贵族,无疑,他们才是真货色。可怜的小人物 ——“秃头莫里”尽管穿着名牌套装、手工缝制的衬衣、皮鞋,但在由一位勋爵率 领的这一批老古板的爱德华七世时代的英国绅士面前,我不免自惭形秽。据说,他 们都是经过了几代的培育,才能有现在的气派,而小人物莫里,尽管出生于一个富 裕家庭,却并没有世代书香的家庭背景。 “斯琅林先生,坐在那里。”一个人的说话声在我耳旁轰鸣。 斯珀林诉丹·弗林的案子先审,我是原告。这个时候准是五十年代早期,丹· 弗林大概欠我三千英镑左右。经过长时间的审议,作为主席的勋爵说:“好了,斯 珀林先生,请你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去。”现在,我又成了被告了。 生活就是这样变来变去的。在听了控方和辩方的陈述之后,勋爵说:“你不介 意去外面等候吧?” 我出去了,不知结局会是怎样。我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直到再次传唤我出庭。 勋爵说:“坐到椅子上去,斯用林先生,坐在原告席。”我心想他像是乐队指 挥在安排座位。 “我们仔细地审议了本案,我们决定限丹·弗林先生在八天内偿还欠款。”我 想:“哇,太好了。”最后通碟,你明白的。我就要得到一笔钱了。丹·弗林不能 像一个夜逃的负债人一文不给就溜走了。 主持法庭的勋爵说:“坐到被告席上去。” 我从这张椅子上站起身来,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去。有一句话该说没有说—— “你坐得舒服吗?斯琅林先生?”这会儿,勋爵说的却是:“我们仔细审议了本案, 我们的决定是这样的。我们限你在十六天内偿还你欠鲍登一科克斯公司的欠款。” 大约是两千五百英镑左右。于是,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们知 道我没钱,他们给我机会从丹·弗林弄到钱,再还给鲍登.科克斯。再也没有这么 好的解决办法了。 我走出法庭来到街上向最近的一间电话亭走去,拨通了现在英格兰的丹·弗林, 对他说:“噢,嗨,弗林先生,有件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消息?你这无赖。” “我赢了官司了,你得在八天之内付清我。” 他大吃一惊,嘟哝了几句。我知道他无能为力,只要塔特赛尔斯法庭说他应当 付我钱,他就毫无选择的余地。拉锯话说过来说过去,说了不短时间,我在电话亭 子里,脸上浮出微笑。 话还没讲完,我有点儿不耐烦了,说:“我对你说说我的想法吧,弗林先生, 你要是现在就汇给我,我可以扣除一些。” “你减多少?” “两百或三百英镑。” 他当天就把钱汇到布赖顿的船街邮局了。我让了他几百英镑。 这样,我就有了钱了。我没有付钱给鲍登一科克斯公司,情愿让他们发出一个 “警告出局通知”,禁止我进赛马场。 当然这给我带来了麻烦,但我还可以想办法重进赛马场。赛马场大都是犯罪世 界,内部有出卖消息的人。我去一家赛马场,下赌,一会儿,侍者或安全人员来了, 把我轰走。我花几英镑钱买通一个内部的人,他跑去问有关部门:‘你怎么不知道, ‘秃头莫里’是赌注登记人。”我每到一处都被指认出来,都被轰出去。得想办法 解决这个问题。过了一段时间我想出办法来了。过去我从来不知道出卖内部消息的 人是谁。与其收买这些人,不如直接同他们见面。我去找一些”轰人的人“。我进 赛马场去,直接找这些人,这个塞五英镑,那个塞十英镑,”就说你们没见到我, “这样,我就成了个隐身人了。这些人也抽出部分钱来给出卖内部消息的人。于是, 皆大欢喜,我在禁令取消以前就可以去赛马了。 过了相当时间,才解除对我的禁令,尽管我已记不起来有多长时间。我找到一 些在赛马场获利的办法,我也成了赌注登记商。但是有些赌注登记商还不时来找我 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