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秃头成了头 在德国活动比在英国更容易。我没法在英国活动,因为有录像,我也不愿意在 这里活动。这儿没有值钱的东西。值大钱的东西在德国。首先,德国的黄金和钻石 都是十八克拉的,而英国只有九克拉。你可以拿到双倍钱。那儿的东西既多又好。 你要是去德国的斯图加特(相当于英国的南安普敦),要比这里高二十倍、五十倍。 珠宝店更大,货色更好。巴登一巴登,我常去活动的地方,都是百万富翁才去的地 方,同伦敦、柏林相等。甚至比伦敦的珠宝还多一百万倍。再加上我在德国大街上 走没人认得我。如果你从伦敦出来,到四周的小城镇去,而你是个珠宝窃贼,那你 只能拣到些破烂。除了伦敦,还有哪些地方有钱?伯明翰?曼彻斯特?切斯特?哈 罗盖特?可是在德国,有上百万个有钱的地方。 我从不在拉特纳干,这家店就像伍尔沃斯,卖的都是日常普通商品,钻石只值 三十或四十英镑。必须去加勒德、阿斯普雷或库钦斯基这些店家,才有值钱的东西。 偷窃需要努力。例如,在米尔顿凯恩斯,进商店顺手牵羊是很普遍的。但是你想在 W .H .史密斯店偷一枝值三十英镑的派克笔比偷一块值三万英镑的钻石还难。这 取决于你给店家的印象。要是你穿着豪华,走进店里,你已经有了好机会了。全在 于风度、举止。我要是走进阿斯普雷、库钦斯基、哈罗德这些高级商店,我一定受 到热情欢迎,因为我的外貌、行动能打动人。但是,如果一个家伙穿条牛仔裤走进 加勒德,安全人员马上闻到了老鼠的气味。而我走进世界各地的顶尖珠宝店,任何 通衢大道上的大店家,米兰的拿破里翁啦,巴黎的圣安诺雷啦,我一去就受到欢迎。 他们认为一位有钱的财主光临了,因为我穿着人时,谈吐不俗。 我估计是由于我的外表、我的举止、我的大胆,使我屡屡成功。我走进世界各 地的每一家珠宝店,都会受到热烈欢迎,即使是查尔斯王子也不过如此。我只要往 那J [一站就行了,就这么简单。我估计,女人也都喜欢我,我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尽管我没有打她们的主意。 我多次路过剑桥郡一个名叫马奇的地方,梅厄斯夫人在此处设有一家珠宝店、 一家家具店。一天我走进商店,发现梅厄斯夫人是个缺心眼儿的人。我进去的时候, 有两位顾客进入家具店,于是梅厄斯夫人请我照管一下珠宝店,以便她去接待看家 具的客人。这真让我觉得好笑。我不相信卡迪亚、蒂法尼或范克利夫、阿尔普斯会 让我去照管珠宝柜的。要是这位太太知道我的底细,我想她是不会让我进店的,更 何况把店交给我“照顾”。 从我头发掉光以来,人家叫了我五十年“秃头莫里”了。而我玩的“游戏”的 名称,有时候也被称为“头碰头”。那就是说,我面对着一位珠宝商,在我偷他的 珠宝的时候,我们是人对人,面对面。我是全欧洲最优秀的“头碰头”的行家,也 许是全世界最优秀的,谁知道呢?从法国南方的法庭,到英国南方的法庭,都有人 说我是“掌心术”“调包术”的艺术家。一位名气不小的律师说我是魔术师,能使 用精神力量在珠宝商的鼻子底下取走他的钻石。老朋友“天鹅”把我看做是我们这 一行的一等之中的头一名,其余的人甚至连三等都不一定够。我被当场抓获只有一 次,我们称之为“撞墙”;还有几次是因为做了蠢事后被捕的。自从1950年以来, 我被判的刑期总共超过四十年,实际执行的大约有三分之一。 我在偷钻石的时候,肾上腺素会大量涌出。要说明这一点不能回避“性”。对 我来说,我进入一家珠宝店或拍卖厅或市场或仓库打算偷一件珠宝,此时,肾上腺 素便会涌出,同我进入一家赌场时的情形一模一样。真的,我走迸赌场便阴茎勃起, 就那样地兴奋。怪得很,在这两种情况(偷窃与赌博)下,肾上腺素的涌出都要多 于见到一个明确示意可以同我睡觉的女人。毫无办法,就是突然之间,那个系统就 充血,在这之后,一切都松弛下来。 偷窃使我有可能生活在赌博的循环之中。我曾同希腊的百万富翁莱姆诺斯上尉 赌过,该死,甚至他还借给我赌本,那是在花园巷的国际运动俱乐部。 我在巴登一巴登赌过,在蒙特卡罗赌过,那里有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连詹姆 斯·邦德电影里的东西也无法与之相比。我去过拉斯维加斯、大西洋城、威斯巴登 这些世界上顶尖的赌城,还有太阳城、波普特哈茨瓦纳、澳门等;去过世界上最高 级的赛马场,包括加拿大的贝尔蒙特公园、伍德宾,以及澳大利亚的每一家赛马场。 挣大钱比挣小钱容易。听起来也许有点儿荒诞不经,但确实是偷大宝石比较容 易些,因为物主对丢失小宝石警惕很高,对大宝石反而放心。谁会有我这样的本事 来干这勾当呢?谁敢走进巴黎的卡蒂亚,拿一件赝品调换一块价值四万三千英镑的 钻石?谁会进入纽约的喻里·温斯顿,边喝香槟,边掏人家兜中的钻石?没有人于 这样的事。黑手党不干这样的事。帮派分子不干这样的事。当场被捉住的危险从未 进入我的头脑。 我只用我的十根手指头就比整个“火车大劫帮”的猎获要多。一根手指头值一 百万,那还是说的从前的价格水平。三十多年前的一百万,你可以算一算从我的双 手经过的钱有多少。不懂赌博、不理解赌徒生活的人,很少会相信偷了那么多钱的 人如今竟会身无分文。“这家伙怎么变成了穷光蛋了!”他们也许会问,“他在小 旅馆一周六十五英镑的次等房间里能生活下去吗?” 我看起来像个有钱人。珠宝商极少怀疑到我是个贼。我穿戴讲究,谈吐风雅, 看起来很本分。有些朋友说我是个好演员。我能随机应变,我能让不快活的人快活 起来,让已经快活的人更激动。我希望让快乐传遍开来。我享受好生活,我希望我 周围的人都能享受好生活。 因此,我给珠宝商的头一个印象是个情绪稳定、快乐。富裕的买主,尤其是我 臂上还挎着一个年龄比我小一半的姑娘的时候,印象更好。店主或售货员很容易见 到我的脸上常有一种宽厚的笑容。姑娘通常穿一件透明的上衣,年轻漂亮。然后, 我们就去找一个年轻的男售货员。这些男售货员关心奶头比关心价值一万英镑的指 环更上心。 我所做的事,都没有暴力。主要是把我想偷的钻石的保管人的注意力吸引开。 只靠手法熟练。我很喜欢有位律师对我的形容,称我是我们这一行的保罗·丹尼尔 斯。我被看做是偷珠宝这一行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