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挥手之间 每星期二中午,可以花九十便士买到一份《古董交易杂志》,上面刊载本国以 及欧洲大陆所有的拍卖信息。我根据这些信息干过本国所有的拍卖厅以及许多欧洲 大陆各国的拍卖厅。在拍卖厅最容易得手,因为拍卖前两天,都要搞一次拍卖品展 览。所有的钻石和珠宝都展示出来,你可以细细地看一番。所有的买家都可以去看。 展品也许是装在盒子里,只要你说出第几号,他们就把盒子拿出来给你看。或者用 分散注意的办法,或者用“调包”或“钓鱼”的办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可以 如愿以偿。 举例来说,九十年代早期,我去苏格兰地区,克里斯蒂拍卖行正在展出,其中 有一块三克拉重的钻石,大约要值到一万两千英镑。我要看这一块,站柜台的男孩 就把盒子拿给我。我打开盒子,把指环取出来,把空盒还给那个男孩。他把盒子搁 回原处,我又去看另一个号码的。这个男孩竞连打开盒子看看东西还在不在盒里都 不屑做。有些工作人员认为工作太枯燥,因此精力不集中、这种情况多得不可胜数。 一天在蒙特佩里尔大街上的博纳姆店有一个“垦期日展销会”,都是贵重的钻 石与珠宝。我走了进去,有位美国女士拿着一盒精美的首饰。我站在她身边,评论 说:“您的这块钻石真可爱。” “是啊,是相当不错的。”她对我微笑,“我是从德克萨斯买来的。” 她说话的当口,我就伸手去把旁边的一块钻石取了出来,随即出了店门。这块 钻石要值到一万五千至两万英镑。就像从一个孩子手里取走一块糖那么容易。 一天,我阅读一份珠宝行业的杂志,上面提及一位克罗特博士,他在德国亚琛 开一爿钟表店,出售全欧洲最佳的新表与旧表。我去欧洲旅行,便特意去这爿店铺, 亲眼目睹确实都是最名贵的手表。我自称是雅各布先生。我想在这爿店中试试身手 但竟无从下手。他告诉我他在法兰克福飞机场有个钟表展览。他以为我是个大买家。 我告诉他,我会去看展览的。 那天我到得很早。我兜里几乎要叮当响了,而他还没有到达。店里的女职员认 识我,因为我已经去过一次了。那里的确有我一生中所见到的最名贵的手表:瓦尚 隆·江诗丹顿,佩特克·菲利普斯,劳力士。我到的时间最合适,这时候她们正在 布置展台,货品摆得到处都是,职员的精神也比较散漫。 我看上两块镶钻石的瓦尚隆·江涛丹顿表。 “我能看看那两块表吗?” “哦,克罗特博士还没有来,不过,我们认识您,雅各布先生,您可以看看。” 她们把两块表放在我手上,我正打算慢慢退到门口,转身出去。但有什么事情阻止 了我,我不知道是什么事。这是第六感官。我只好放弃。 真是奇迹中的奇迹。幸我没有走开。我正要朝出口走去时,克罗特先生进来了。 他瞧瞧我,看见了我手上的两块表。 “我打算买这两块。”我说。 “哦,好的,的确是两块好表。来,咱们先喝一杯。”‘你看,我没走开是对 了。正好碰上了他。这是命运。命运决定一切。 “我一会儿就来,”克罗特博士说,‘你坐下来。“ “好的。”我回答,走到隔壁房间去,那里有一小群人围着一个男人,这个男 人在向大家展示钻石戒指、手表及其他名贵的东西。于是我便参加迸去。手里还握 着那两块表,价值一万或两万英镑。 “我要在日光下面去看看。”我说。那个男人是柏林人,他望着我的神情似乎 在问我‘称是谁“?克罗特博士说:”没有问题。那是雅各布先生。“ 克罗特博士根本不知我的底细,只看到我的外表——名牌套装,鳄鱼皮的皮鞋, 抽着大雪茄。 我走到出口处,拿到阳光下去看,接着又往前走,进了我的汽车,徐徐驶去, 为白得两块钻石手表而感到自豪。 非常可笑,此事还有一段续篇。我离开法兰克福开着快车想尽快赶到加来。有 五六辆警车驶来,把我前后堵注。“这下于完了,”我想,“他们知道了。” 而他们并不知道此事。警车阻止我,只为了车速过快。一个大个儿德国警察把 我带到最近的警署。看来这是一次突然行动,他们一共抓住了五六辆车。车速过高 一般都以罚款了事。我兜里只有四十英镑,而罚款大约是八十英镑。 我同他们商量了一阵,答应他们我会把钱邮寄过来,他们才让我走了。感谢上 帝,不是在搜寻我! 我回到英国,照惯例卖了手表,拿到了钱,然后又去赌场。就像一台洗衣机, 不停地转了又转,转了六十八年。 然而,大约一年半后,我去到法兰克福的一个市场,正在转悠的时候,有个年 轻人盯着我瞧。我认不清是谁,因此继续转悠,看看各家的货摊。 十分钟后,好啦,来了两名全副武装的警官,持枪拦住了我。 “跟我们来。” 他们把我带进一间小屋,我才想起来了。那个年轻人是克罗特博士的儿子,他 记得两块钻表的事,于是我被逮捕,投入监狱,后来被判缓刑一年。 我相信命运。我一生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命中注定,尤其是嗜赌、嗜偷钻 石这两项。“曼彻斯特的乔治”同我从马拉加飞往曼谷,曼谷暑热难熬,我们却在 寻找珠宝。我没有收获。 在曼谷碰上一位犹太教教士。整个泰国只能有两位拉比,而我恰好碰上一位, 而他有个兄弟在曼谷开设一爿钻石作坊。真不可思议。这绝对是一个奇迹。我怎么 会在曼谷遇上一位拉比?他用我能懂的希伯莱语同我交谈了几句,然后用英语说: “你来曼谷干什么?” “我在物色一些钻石。” “我兄弟有一爿钻石作坊。你对他说,是我让你去的。” 我便去了钻石作坊,偷到一块值五万英镑的镶蓝宝石与钻石的戒指。这就是命 运。 我在曼谷市内订了一间旅馆原定一个星期,只住一天就走了,因为我已经获得 大奖了。 另一起又生突变的事发生在以色列。“天鹅”同我是清早三点到的以色列,当 天晚上就离开以色列。在这个国家遇到的事太不寻常了。有人把“天鹅”与我介绍 给一位钻石制作商,而他住在拉马特首的波尔斯,但是,没有护照是去不到那地方 的。于是,我们只好随便走走,打算乘次日飞机回英国。 次日,离班机起飞还有一些时间,因此我们走进特拉维夫的希尔顿大酒店去喝 下午茶。我们喝了一壶茶,每人吃了一块蛋糕、一两块很小的三明治,账单送上来, 竞相当于二十五英镑。 我瞧着账单大为恼火。“天鹅”说我的面孔由安详变成疯狂。压制不住的怒火 爆发出来了。 “拉德布鲁克斯真宰人。”我的嗓门高得吓人,“他们在伦敦榨干了我的钱。 现在我来这儿喝一杯茶,他们又要把我剥个精光!”我向侍者大吼,他虽然说得一 口流利的英语,此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了。 拉德布鲁克斯这家赌注登记商公司把美国以外的各国的希尔顿大酒店都收购去 了。因此我特别恼怒,而且白白地被他们敲了一笔,连一点儿赌博的乐趣也没有得 到。 “大鹅”哈哈大笑。最后我也自知可笑。 出以色列比进以色列还难。而我们俩本是犹太人。在机场,受到了严厉的盘问。 尽管我们什么错事都没做,看样子是不叫我们离开了。安全措施极其严格。这是很 少的一次空手而回的罕见经历。 在比利时还遇上过一次,手枪触着我的鼻于。我在安特卫普一家店里拿了一枚 钻戒,然后立即去到布鲁塞尔,决定去一家高层公寓大楼,上面有一家高档珠宝店。 我进了电梯,突然,一个家伙拔出手枪对准我,说:“你就是在安特卫普偷钻戒的 那个人。” 原来,这两家店,一家是我去偷了钻戒的,一家是我正打算去偷的,恰好是联 号,我怎么会知道呢? 巴登一巴登是德国最漂亮的城市之一。城里有一家极好的赌场,还有几家很好 的餐厅以及其他娱乐场所。 我带着蒂娜(加拿大人)遍游欧洲大陆。一天在巴登.巴登的广场上漫步,想 找几家珠宝店。在一家珠宝店的橱窗里,有两颗钻戒搁在一块黑色“天鹅”绒上, 有一块牌子说明:“系冯·泰森男爵夫人所珍藏。” 我立即被吸引住了。拿到这两枚钻戒太容易了。我手头有二十或三十块假货— —晶体氧化锆,其中就有大小、式样与这两块钻石相同的。于是,我像往常一样, 先去“探路”。我进了商店,随便看看,似乎并不专注于某件东西。蒂娜陪我进去。 每一个人见到我们都会为我是个送贵重礼物讨少女欢心的中年男子,而蒂娜是个迷 人的模特。 第二天我们再去,一名青年男子上来问我们想要什么。我对他说,我对冯·泰 森男爵夫人的钻戒感兴趣,他便把这对钻戒拿到我们面前。蒂娜朝他飞着媚眼,搔 首弄姿。青年人对我说,这对钻戒要值到五万德国马克。我的上衣口袋里,有两个 假货。谈了五分钟或十分钟,两块假货上了那块可爱的黑“天鹅”绒,蒂娜还在同 这位年轻的售货员搭讪。 我们离开商店的时候尽量克制着不要笑出声音来,实在是太容易了。但仍禁不 住别转头去看看,只见那个年轻售货员站在橱窗旁边,手里拿着一把鲜黄色的掸子, 我实在蹩不住笑出了声。你可以想象一下:他刚才已经细心地掸掉了两块玻璃戒指 上的灰尘,这两枚戒指只值二十英镑,而我口袋里的那两块要值两千英镑。我敢说, 那两个假货至今还在那里搁着,至少上面已经没有灰尘了。 有一次是在威斯巴登使用“调包术”。我出国的时候,总习惯于带上几百件假 钻石,有一克拉重的,一个半克拉的,两克拉的,圆形的,梨形的,方形的,等等, 只要你能说出名堂来就行。我准备着,到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大约下午五点钟,我从威斯巴登赌场出来,心情沮丧,而每当我心请沮丧,我 就不理智了。我不管有没有黑手党在跟踪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就像 一个孩子饿急了,能偷什么吃的就去偷。我也一样,身无分文了呀! 我认识一个人名叫艾尔菲·海恩斯,同他关系不错。他来给我当帮手。 我在一家珠宝店里看中一块两克拉重的钻石,正好我有一块相同的假钻石。我 觉得不会有闪失的,便走了进去。女店主请我坐下。这是一位很漂亮的女人。 旁边桌上有一台电话,伸手可及。要使“调包计”多少有点儿不方便,因此我 有了个新的想法。 “我想明天上午九点再来。”说完就回了旅馆,收拾好行李。我带着打算“调 包‘的假货,打电话给艾尔菲(上帝让他的灵魂安息吧)。他是个”旋转术“的高 手。他可以走进一家酒店,同老板混得很熟。到时候,他能搞到一枚很昂贵的钻戒, 通常是镶三块钻石的吉卜赛人惯戴的钻戒,问酒店老板:”你喜欢这枚戒指吗?你 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搞到一枚,“第二天晚上,他带一枚真货来对老板说:”你 拿去吧,我现在不要钱。你可以拿去给珠宝商看,让他给个价。“第二天晚上,他 再去,酒店老板对他感激之至,会给他一笔钱,请他喝一顿酒。这时.艾尔菲会说 :”把你那枚拿出来同我那枚比一比。“两人把各自的钻戒拿出来,互相比较。此 时,艾尔菲便”旋转“一下,真的自己取回,假的给了老板,是块只值两先令的玻 璃。 艾尔菲还有一个特点.他非常守时。我说九点过五分,他就九点过五分来。 “艾尔菲,如果你明天上午九点过五分打电话给这家珠宝店,缠住那位女店主, 我就能拿到一块很值钱的钻石。” “OK。” 我九点整到的珠宝店,坐下来,女主人把钻石拿给我看。我正把钻石拿在手中 细看的时候,电话铃响了。我知道是艾尔菲从伦敦打来的,我能听见他说话。 “啊,早上好。” 女士把头转过去接电话,我把只值两英镑钱的假货撂下,把值两万英镑的真货 换到手,完成了原定计划。然后我向女主人辞别,出来,乘火车去法兰克福,一块 美丽的钻石又进了我的腰包。 我在一天之内飞进飞出东京,当天回到伦敦希思罗机场,带回另一块美丽的钻 石。 我们是从希思罗机场乘苏联航空公司的飞机先到莫斯科的。到莫斯科下飞机通 过机场内的通道时,所见到的只有来福枪,没有微笑的脸,没有人向你问好。我从 未坐过这么恶劣的航班。我之所以乘苏航,是因为票价最便宜。服务也不错。“天 鹅”认为乘苏航的主意一点儿也不坏,而我不喜欢。人不同,感受也不同。 我进入东京最繁华的地区,他们叫艺妓区,在珠宝店拿了一块大约价值两万英 镑的钻石,当天就飞回伦敦。 我本以为还可以多搞一点儿,但我的想法不对。拿到这块钻石已属幸运。回东 京机场的路上着实让我害怕,因为警察都佩着长刀。我真担心他们会来捉我。 一回到英国,卖掉钻石,不多几天又破产了。 我在国内到处找钱,而在一号国道上撞车差点儿送了命。我对撞车毫无概念, 只知道如果是一只猫的话一定被轧死无疑。我被送上救护车,医生把我折断的大腿 骨缝接起来。 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一年前的这一天,我折断了腿骨。膝盖;一年后在伦敦市 内,也是这一天,一个姑娘的“迷你”超短裙撩到颈部,她的一双标致的玉腿像五 号国道那么长,所以,没有人能责怪我什么事情。这同一个日子就是8 月10日,所 以,后来我常常避开8 月10日这个日子。 回到车祸这件事上来吧。我在斯蒂夫尼奇的里斯特医院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是 扎在一台抢救机上。同时,我又是一名受到全国通缉的珠宝窃贼。我还迷迷糊糊地 以为我是在东京。因为我刚去过一趟东京。警察打电话给我的女朋友说,“我们不 能把他拖出汽车来,他已死了。” 他们想方设法把我拖出汽车,而我还活着! 为了把我救活,我屁股上插着管子,鼻孔里插着管子,耳朵里也插着管于,到 处都插着管子。我的女朋友休·唐纳利来医院看我,我问她的第一个问题是:“你 坐什么飞机来的?”她以为我在说胡话。她只是从北安普敦到斯蒂夫尼奇,还用坐 什么飞机呀。更滑稽的是,隔壁一个抢救台上,隔我只有几英尺远,病人浑身都是 绷带,只露出眼睛和鼻子,也是车祸中受的伤,他不是普通人而恰好是一名警察。 过了一会儿,他尽力朝我这边转过身来,言语十分困难地跟我打招呼:“你没事吧, 伙计?”我嘟哝几句,庆幸自己没被他认出来我是个通缉犯。 直到今天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发生的车祸。另一辆车里有两个人,他们没有受伤。 第二天,一批警察围在我床边记录我的谈话,他们非常和气,富有同情心,并不知 道我就是“秃头莫里”,以为我是一个叫丹尼斯·威廉·希利亚德的人。莫里斯· 斯用林眼下暂时用的是此人的身份。我是以一千英镑的代价从某人手中买来的证件。 好啦,当然,这就引出一连串的麻烦来了。 丹尼斯·威廉·希利亚德的亲戚拿起当地的报纸,读到他在车祸中受了重伤。 真正的丹尼斯倒并不担心。他坐在家中看电视,也许脚跷在沙发上,边看着“加冕 典礼大街”连续剧,边喝着啤酒。但是,看到报上的大标题“丹尼斯·威廉·希利 亚德在车祸中受重伤”,他在布莱奇里的亲戚们便来到医院,围在我床边。 “这不是他,”他们说,“这不是丹尼斯·希利亚德。” 他们都指指点点地指着我。我本该是这帮孩子们的叔叔或舅舅或表叔、表舅之 类。他们匆忙奔来,见到的却是我。 警察接到这些亲戚们的电话后,便回来看我。可是我正在死亡的门口。因此, 警察一到,护士便对他们说:“你们不能打扰他,他正在抢救。”当大家都发现希 利亚德先生在家里还活得好好的,事情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解决了。而我正在逐步康 复。 换姓名这件事发生在我搬到白金汉郡住的时候。四年内有三年时间我就以这个 身份生活。有些人到现在还把我认作丹尼斯·希利亚德先生,因为他们一直认为我 是丹尼斯·希利亚德先生。 在国内一家赌场里,我被称作哈罗德·凯,在我变成丹尼斯·希利亚德以前, 用的是这个名字。我有哈罗德·凯的驾驶执照。这也是买来的。在这以后,我买到 了希利亚德的所有证件。我有一个朋友善于做假护照和其他证件,他可真是高手, 世界上最高明的专家。他的产品至善至美。 真正的丹尼斯·希利亚德是布莱奇里的一个足球教练。他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 家乡。因此我把他所有的证件都买过来了。他比我年轻十岁。 经常同我上床的一个女人,在我阅读《体育生活》杂志的时候,就来摸弄我。 “你觉得舒服吗?”她问我。 “嗯,挺好。”可是我关注的是明天莱斯特赛马场的预告。我更感兴趣的是这 个,我想选出一匹马来。我避免把生意同享乐混在一起,但有时候难以分开。 我在伦敦市内一家旅馆打电话,想解决个问题。我有些珠宝要脱手,可是经常 来买的那个买主出国去了,我想另找一个买主。我在电话上闲扯了一阵,忽然有了 个主意。 半小时后,我到了教堂街,进了艾尔菲的古董店,悄悄地打听谁是大买家。有 个我认识的店员告诉我:“她是个大买家,就在那边。” 我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奇迹出现了。她是个伊朗人或巴勒斯坦人或其他类似 地区的人,一个非常美丽的姑娘,身体极好,乳房高耸——这是我最中意的。我走 上前去。“您想买一两件东西吗?” “让我看一看。” 我们一同坐下来,我们的身体互相碰撞,挑起了我的激情。她买了我一两件东 西。她对我非常好,始终在向我微笑。 “你任何时候想卖任何东西,我都是个买家。” “砰!”我撞了车了。现在,我架着拐,可是这也挡不住我活动。我雇一名司 机给我驾车去各家商店转。他把我抱进车,送我到打算盗窃的地点,把我抱出车, 我蹦进店去,做我的生意,蹦回来,他把我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后座,然后把车开走, 好笑的是,架拐对我反而有利。你架一副拐杖走进一家珠宝店,人人都会激起同情 心。 这样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天,我回到伦敦,又同往常一样身无分文了。 我还架着拐,手头有两枚钻戒,我就去找她,她买下了。 一档子事引出又一档子事。我同她亲切地交谈起来。 “你人真好。”我对她说。 “我结婚了。”她说。 “哪天晚上你愿意同我喝一杯吗?” “也许吧,等我收了工。” 我知道她愿意了。 不管架着拐还是没架拐,反正我破产了,我陷入困境,我就得动脑筋,就得策 划什么事,就得制订一个计划。我心想:“我要打她的主意。” 一天我去找她,手头没有钻戒,但我想从她身上弄点儿钱。我想出一个计划, 要有两个人假装是美国来的买主,住在希尔顿大饭店,想买一流的古董首饰,正是 她有的那种样式。我把这事说给她。 “他们不能到这里来吗?” “不行。他们太忙。他们正在拍电影。那儿有两个天仙似的人物,他们想弄到 好首饰讨她们欢心。” “我们去他们那里怎么样?” “好主意。”我回答,她吞下鱼饵了。于是,我们约定了时间。 我很明白该怎么去做。不要忘了,我还架着拐呐。我们俩交谈到了某个阶段, 她的手就伸过来了,而我也把手伸了过去,我心想:“啊,哈,正是这样。” 按照计划,下一步该找到我的一个朋友,暂且叫他“老鼠”吧。 我把整个计划说给“老鼠”听。“我要你驾一辆车在某一天的某个时间,准时 停在希尔顿的后门,等我出来。我还架着拐。你得帮我坐进你的车,马上开车,你 就有钱可得。” “很好。”他说。 我们定好时间,然后我再去见这位女士,商定请她驾车送我们去希尔顿。我原 定的计划是,我们到了希尔顿,我就说:“亲爱的,你把我放下。”我从前门进去, 告诉她,我在圣乔治酒吧等她,而实际上我带着美丽的珠宝直接去后门钻进“老鼠” 的车,溜之大吉。 见面的日子到了。我虚构的两个买主在希尔顿等我们去。这时大约中午。这一 天天气晴朗,气温相当高。她穿了一件可爱的上衣,透明得可以一览无遗。我架着 拐蹦了过去。 “你带了什么!” “这个行吗?”她回答,打开一只装满钻戒的盒子,有值五千的,八千的,有 值两千的,一万的。我心想:“哦哦,这就对了。” 于是,我们进了车,是她扶着我的腿进的车。她穿一条可爱的短裙。她把车发 动起来之后,一只手摸着我的腿,说:“亲爱的,我们真的去希尔顿吗!” 我很惊讶。我说:“我认为我们最好去赴约,你说呐?” 我看看她,她看看我。我们在车里靠得这么紧,我禁不住去摸她的胸脯。 “哦,”她说,“挺好。” 我说:“我觉得你真可爱。”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她那一盒钻石。 我们驶到公园巷,她摸遍我的两条腿。 ‘你让我兴奋起来了,我可是还架着拐啊。“我说。 她笑了起来。“你说我们该不该在去希尔顿以前先去另一个地方!”她终于有 此提议,“然后我们可以好好鼓捣鼓捣了。” 我感兴趣的是钻石,尽管此刻她想把我挑起来。她把她的裙子撩起来,我的手 伸进她的两腿之间。 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知道是该去搞她还是搞钱。不过我想我还是应 当搞钱。有了钱,想什么时候搞女人,什么时候都可以搞。她把腕上的劳力士手表 取下来,也放进了珠宝盒。她连表都想卖了。噢,我真想干她一场。她的确很美。 她吻我,说:“我确实认为我们该上别处去,干点什么事。” “是的,不过,以后再做。我们还得先喝一杯。” 这会儿,车已停在了希尔顿大饭店的大门口,但已没有空地停车,真感谢上帝。 我正不想停泊车。 接下来的事情是,我对她说:“好啦,亲爱的,把盒子给我。我到饭店里去, 我到圣乔治酒吧间去同你碰头。” “好啊,亲爱的。”她把盒子给我,而我身上一个先令也没有。这个时候, “老鼠‘应当在后门口等我。我所需要做的,只是蹦着穿过大厅,从电梯门口经过, 去同”老鼠“见面。虽然,此刻她的裙子已经撩到脖颈,正在喘着粗气等我去干她。” 我们去开个房间吧!“她催促我。 “不行。事完了再去开房间,亲爱的。” “好吧。当心点儿。”她又在弄我,把我搞得好兴奋。 “我把车停在拐角。”她告诉我。 “OK。”我蹦进了希尔顿前厅。拐杖真可恶。我这么着架着拐蹦过去,就像是 在参加一场下身截瘫的残疾人的比赛。我飞过前厅。我不想让她泊好了车进来找到 我。 我到了后门口,寻找“老鼠”,可是门口没车。我开始出汗了。我带着这只盒 子,而我又架着拐。现在可怎么办?他妈的“老鼠”上哪儿去了?找不见他。我不 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往哪儿去?我在哈罗德大街上蹦,蹦上了花园巷,蹦上了皮卡迪里广场,上 气不接下气,没法再挪一步了。我找不到一辆空载的计程车,都有人了,有人了, 有人了。我飞蹦进辛普森百货店对面的梅里迪安旅馆,坐了下来。我已精疲力竭。 我瞧瞧盒子,还好好地,一堆可爱的美丽的钻戒和一块劳力士表。 时间流淌过去。我发现了一位买家,他走过来,把东西拿走。我得了一大笔钱。 第二天,“老鼠”打电话给我。 “你上哪儿去了?”我问他。 “噢,亲爱的。我上一家赌场去了。现在还有钱给我吗?” “不,没你的钱了。没有表演就没有钱。”此事就此结束。但后来,全伦敦都 响起了尖叫声。 她大喊大叫。她去到警察局,而我后来发现她是伦敦最大的不正派的买家之一。 在与我有关的事件之前,她受骗二十五万英镑,行骗的人我也认得,现在在法国定 居,不能回英国来了。 她向警局投诉,但警方未采取任何行动。 她不正派,因为她太想有人来干她。我不正派,因为我太想得到钻戒了。她竟 想在花园巷的马路上做爱,信不信由你。